岺夏是没见过朱祐樘小时候的,但她和朱祐樘有儿子。他们的儿子在四五岁的时候,长得就是这般模样。当年还有宫里的老人提过,太子跟皇上那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真是一模一样。
所以岺夏一瞧见这个男孩,便再也忍不住跑了过来。
管理员零零三是拦都拦不住。
一直到这个小男孩回身问她,岺夏才反应过来。她闭了闭眼,平复了一翻自己紧张的心情,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你是不是叫朱祐樘。”
“朱祐樘,是个好名字。”那个小男孩说。
岺夏心中一沉,如此看来,他不叫这个。
就听小男孩又道:“我姓朱,在家里排行第四,他们都叫我小四。至于大名,爹娘还没帮我起呢。”
岺夏心中又起了一丝的希望,她看看四周,深山野林,“你家里住附近么?”
小男孩摇了摇头。
“我家在山脚下,我娘病了,我上山来帮他找些药。”小男孩道。
便是朱祐樘在位时,尚不敢说天下百姓全都安居乐业,没有穷到掀不开锅的存在。更何况是如今的朝廷,皇帝白日宣yín不理朝政,下面的百姓又要如何过得好。看这小男孩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补丁填补丁的就知道,家里肯定是没钱抓药,他才被逼无奈上山的。
小小年纪,“你知道要什么药么?”岺夏问。
小男孩说:“我知道,镇上的大夫给我说过药方,我知道那些药长什么样子。”说着他又有些迷茫,“但我走了这么远,却没瞧见过一样的。”
“成药和未采摘的药自然有些不同,你认不出也是正常。”孙婆婆慢慢的走了过来,“况且,有些药材之所以珍贵便是因为稀少,哪能这么容易就被你找到。”
小男孩瞧着有些失落,却看着似乎仍然不想放弃。
岺夏忍不住有些心疼,道:“这样吧,我们陪你回家看看。”
李莫愁瞧着一愣……这些日子,不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她做主要管,师妹总是站在一边,不冷不热,平平静静,看不出半点儿波动。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主动提出要去管这个闲事。
“师妹莫非认识这小男孩?”李莫愁刚说完便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龙儿从未出过古墓,哪里去认识的,况且这男孩也不叫朱祐樘。”
岺夏这才后知后觉,她又干了不符合原主的事情。
于是她道:“做梦梦见的。”
孙婆婆闻言便不再多想,主要小龙女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素来品行极好,根本不会产生怀疑。倒是李莫愁,一副的,“缘份啊!”看着岺夏跟那小男孩,活脱脱的一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做之合的模样。
岺夏见她如此,觉得好笑之余,也觉得挺好。
看来欧阳克的事情,虽然对李莫愁有些影响,却也没有让她对男人或者世人失去信任。
她们三个跟在那小男孩一起下山,那男孩年纪小,路上难免体力不支,孙婆婆便抱着他行走。孙婆婆一抱起小男孩,岺夏三人便也不必顾及着他人小走不快,运起轻功一瞬百丈,很快便到了山底。
“你们是神仙么,还是山里的精怪。”小男孩眨着好奇的眼睛,问道。
岺夏:“……”
她认识的朱祐樘稳重,聪明,却又不失幽默。在一起多年,她几乎见过了朱祐樘所有的面貌,但这种天真……朱祐樘仿佛并没有天真的岁月。岺夏想起往事,心中叹了口气,越发觉得,有这样的时候,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虽然明知道不是一个人,但相貌相似,岺夏一时很难将他们俩个人分开看待。
即便心里明知道,潜意识里却还是……
看着眼前的小孩过得贫困,她会想要帮忙。看他还保留着天真,虽然贫困,却也不似朱祐樘小时候便要在皇宫内艰难的生存,屡屡糟受生命危险,岺夏又为他庆幸。就这样,一路神色复杂的到了山脚,行至这个小男孩的家。
茅草屋,屋内家徒四壁,几乎什么都没有。
岺夏想,古墓中也不华丽,但那却是为了让弟子不养成骄纵奢侈的习性。但这个小男孩家里,却是当真置办不起什么家当。屋内的一张桌子少了一个角,一条桌腿看似断过,用钉子双重新钉好的,再就只剩两个小凳了。
“娘,我回来了。”小男孩推开门,大声道。
里面传来了几声咳嗽声,紧接着一个虚弱的女声响起,“嗯,饭在锅里热着,你快些去吃。”
说是饭,其实就是粥,一眼望去能照出影儿的粥。里面没有皮蛋,没有瘦肉,也没有其他的香菇葱花,只有几粒几近瞧不见的米。说是放在锅里热着,但其实为了省柴,火早已经灭了,‘粥’自然也就冷了。
李莫愁再看不下去,直接上前夺过碗,“不要吃了,我带你去吃好的。”
小男孩瞬间一愣。
李莫愁却是个天生强势的,当即将碗放回原处,一把拉过小男孩道:“走,回来的时候,顺便给你娘也带点儿有营养的。”看得出小男孩本来不太好意思,但一听给娘带有营养的便亮了眼睛。
“我喝粥就行了,给我娘弄点好吃的,她生病了,身子弱!”
“真是孝顺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