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奇怪,你再等我,我再细推一二。”
“不可能嘛。”秦景讲话并不带乡音,唯带乡音的就是“嘛啦呀啰”之类的语气词,这些字在乡音里都是呈升调的轻音,尤其是从小姑娘嘴里出来,总含嗔带娇,仿能从声音里听出意态天真来。原是好听的,沈长钧也好,元昊真君也好,都颇爱听秦景讲话。但是现在,沈长钧只想赶紧去赢国国都,好好叫秦景给他说几句话,好把这句“不可能嘛”给洗去,真是有够不悦耳的。
“不可能嘛!”
这下说不可能的就不是秦景那总呈升调的轻音,而是演卦的师兄发出的低呼,沈长钧不解地问道:“师兄,何事?”
“长钧师弟,你看,这是秦师侄原本的命盘。凡人一脱俗世命盘便会有所更改,这是秦师侄如今的命盘,其他的地方都挺合乎常理,唯不合乎常理的在姻缘宫。我辈修道中人姻缘宫并不重要,毕竟多得是修到渡劫飞升也无道侣的,姻缘宫在命盘上并不显得如何重要。但秦师侄的姻缘宫在命盘上却显得极为重要,倒与那帝星干系不大,反是另有其人,帝星若在姻缘宫,不应是现在这样。”姻缘宫只能大致推算出对方是什么人,并不能算出到底是哪个,所以演卦的师兄也只算出不是帝星而已,“师兄再看原本的命盘,姻缘也极重要,这命盘上倒是帝星坐姻缘宫,就是帝星坐姻缘宫,她都有个正桃花。秦师侄命格不错啊,按原本的命盘,一世富贵安然,与帝星能到白头,还能有紫微入胎宫。秦师侄修道也不错,气运在俗世不过是人间富贵,紫微入胎,在大道上却是天赋资质,极占便宜。”
沈长钧:这不是我想听的,师兄。
“她与帝星不会有纠葛?”
“如今自然不会再有纠葛,自然情缘须了,毕竟欠帝星情缘于修行大道上易生阻滞。”师兄说着把卦盘打散,又重新排了另一个,“长钧师弟你看,这是帝星的命盘,帝星的命盘里有流星,流星正对玄宫,这便应是秦师侄了,显见这情缘最后是能了清的。”
“多谢师兄。”
“自家师兄弟客气什么,若秦师侄归来,还盼能到我这里来演个当面卦,比以生辰八字推盘演卦要更准些。秦师侄的姻缘宫,很是奇特,还有可推演的余地。”
沈长钧点头答应,就是师兄不提,他也有这打算。
演卦毕,沈长钧回无应山看一眼,然后便在张峥嵘一脸“师弟你怎么可能抛弃我”的幽怨中驭剑飞向赢国国都。等飞到国都时,沈长钧才想起,自己被师兄带到歪路上,他原本是去问赢匡与他可有干系,没想师兄一听帝星情缘,二话不说就演了秦景的。
“罢,回头再去问一卦。”
止戈:“干嘛不问我,长安仙尊演卦之能世所共知,我不差他什么。”因沈长钧到国都时已是深夜,夜间止戈会代为警戒一二,察觉到沈长钧来又听到沈长钧说话,立刻就蹦出来。
沈长钧倒也爽快,便与止戈讲,止戈沉默着演算许久后,对沈长钧只说五个字:“无关,又有关。”
沈长钧要细问,止戈却答不上来,就是长安仙尊也有推演不出来的,大道玄玄,就连大道自己也未必能掌控所有变化,何况,人是世间最易变的变数。
次日秦景醒来,见又下雪,前两日雪才化,今日又积起厚厚一层。她想着小师叔不在,打算趁着下雪给自己放一个时辰假用来睡懒觉,结果她正欢脱无比卷被窝裹粽子时,院子里传来小师叔的声音:“起来练剑。”
秦小景:我不过想偷个空睡一个时辰懒觉,这都不行!
确实不行,秦小景无奈爬起来,看一眼暖暖软软的被窝,心中泪流无数行。
结果他们这天早上到底还是没能练成剑,赢国王宫里,那位想夺帝王气运的“老不休”出现了,是个渡劫期。这一点,秦景和沈长钧赶到时才知道,一个筑基一个化神,要跟个渡劫期掐,秦景见状差点冲沈长钧喊一句“风紧,扯乎”。
但扯不了,得撕,因为沈小师叔在“宗道山”有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