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你爸妈和小菲去,工作要紧,再说你现在是做大事呢,不能耽误。”
姨妈虽然有些失望可还是立刻笑着说,这时她们一家看杜言的眼神自然已经完全不同,听到杜言开口就是陪县委书记去市里开会,一时间站在院门口看到那些从远处看过来的街坊邻居,姨妈都觉得自己脸上增光不少。
看着走远的姨妈一家子,听到母亲略微叹口气,杜言不禁轻轻叫了一声:“妈,我……”
“小言,不怪你,”桑淑兰摇摇头“你姨妈那人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对你姨夫一家有意见。”看到杜言又要说话,桑淑兰拦下了他的话头“你小时候你姨夫有一次拿屋里的棍子打你还骂了你很难听的话我都知道,所以现在你这么对他们也没什么。只是小言啊,毕竟是亲戚,心里不喜欢不要紧最多少来往,面子上还是你姨妈姨夫的。”
“我知道了妈,”杜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知道从小母亲就护着自己,没想到这么年自己都忘了的事母亲倒是还都记得,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要紧的事“妈,小菲呢?”
“小菲?还没放学呀,怎么?”
看儿子神色不对,桑淑兰不由有些担心。
“没什么妈,就是我想问问小菲考试的事,毕竟明年夏天就高考了。”
“那你多帮她复习一下功课吧,”桑淑兰笑着说,如果说桑淑兰迄今为止一辈子最得意的事,一件是年轻的时候当过铁姑娘突击队的队长,另一件就是自己有两个争气的女儿,至于嫁给杜振海,桑淑兰多少年来一直认为那该是杜振海得意的事“不过可别耽误你的工作。”
“知道了妈。”杜言应了一声之后和母亲一起走进家门。
因为晚自习,杜菲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看到居然在自己房间里等着的哥哥,杜菲倒是有些意外。
“哥,你有事找我呀。”
杜菲一边说一边脱下外套,看到妹妹被白色衬衫衬托出颇具规模的胸部,杜言咳嗽了一声引起杜菲的注意。
“妈让我看看你的功课,明年就高考了,有什么跟不上的没有。”杜言说着向杜菲的书包指了指,随手做了个要拿起来的动作。
“哥,你干什么,随便翻女孩子的包!”杜菲的脸立刻红了,她一把抓起书包放到自己身边。
“我就看看,又没什么了不得的,”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有点过分,不过一想起丁宏伟说的事,杜言心里更是没底了“对了小菲,你们最近和文化馆搞了个活动是么?”
“是呀哥,你们文化馆还派了个人过来和我们联系叫冯超,是你以前的同事吧,他说和你认识关系还不错呢。”杜菲很快就忘了之前的事,她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书本一本说。
“冯超,这个王八蛋……”杜言不由低声骂了一句。
“哥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你现在功课正紧,别为其他的事分心。”杜言遮掩了过去。
“可哥你不也说不能死读书的么,说起来咱们学校有的老师还记得你呢,提起你就说你不但功课好,而且知识面很广,要我们学你呢。”杜菲有些得意的说,她当然没说自己当时很得意的对同学说老师称赞的这个学生是自己的哥哥“所以我也不想只是死读书,再说我还负责和你那个同事联系,以后咱们一种长期和文化馆做交流活动呢。”
“还长期联系?”杜言的脸色微微发黑,他哼了一声之后随手拿起一个本子翻着,却有些意外的发现上面有一首用钢笔写的小诗,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杜菲的字体他很熟悉,这首小诗显然不是杜菲写的,可这个字体他似乎也不陌生。
“又偷看!”杜菲一把夺过本子,然后看看杜言翻到的地方对着哥哥晃了晃“这就是你那个同事给我写的,看起来是个才子呢。”
杜言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他当然不相信杜菲会对冯超有什么想法,不过冯超的手段未免有些恶劣却是他怎么也无法忍受的。
随便敷衍了杜菲几句之后,杜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不认为冯超有胆子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可是他却绝不能任由这种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在想了一阵之后,已经大体想到该怎么办的杜言走出家门来到巷子口的小卖部,翻着通讯录给西市场派出所打了个电话。
很凑巧,王连义正在所里值班,接到杜言说出来聚聚的电话之后,王连义立刻满口答应,半个多小时之后,两个人已经在鲤鱼居二楼的单间里见了面。
“王所,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在这屋里吃饭的事么?”喝了几杯酒之后杜言笑着问。
听了杜言的话,王连义的心里就是一动,随着李培政站稳脚跟,杜言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而且王连义隐约还听说,杜言得李培政的新任也并非只是因为他是李培政的秘书,更多的时候杜言更像是李培政在县委办的助手,而县委办副主任吴慎重反而似乎有些可有可无似的。
尽管对这些消息的真假不是很清楚,可王连义知道“杜秘”不但是个人物,而且在平陵绝对是个有分量的人物。
所以一听提到第一次吃饭,王连义自然就想起了当时忽然闯进来的冯超,王连义就琢磨着,虽然事隔几个月可估计着腾出空来,杜秘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至于冯超背后的吴慎重,王连义只是略微掂量就一咬牙下了决心:“怎么杜秘,想起之前那事了?”
“你想哪去了,”杜言拿起酒瓶慢慢的给自己杯子里斟上酒,直到杯子里的“一口白”和杯口一齐就要溢出来时才停住“我是说那个后来遇到的,好像叫二兵的吧。”说到这个名字杜言就有些想笑,因为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后世网络上经常骂人用的一个词,仔细想想音倒是挺接近的。
听杜言说到二兵,王连义的眼神不由微微一闪,他没想到杜言连那个人的名字也记得,倒是不由心中暗想:杜秘还真是记仇呀。
“我听说那个二兵在县农机局,好像手脚不是很干净啊。”杜言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王连义就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随后两个人就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沈和福进来敬酒的时候,杜言还特地和他说,要找个机会和他单独喝一杯。
几天之后,县公安局忽然接到西市场派出所传过来的一封举报信,信里提到县农机局的科员洪卫兵多次借着下乡收购统销品的机会私自低价收购公粮,倒买倒卖。
洪卫兵立刻被县公安局传讯,接下来没过多久,就传出洪卫兵供认,县文化馆科员冯超在配合县农机局下乡宣传科技知识的时候,为洪卫兵印刷虚假宣传告示,欺骗当地群众,从中获取好处。
冯超是在正上班的时候被忽然出现的公安人员带走的,尽管接到消息后吴慎重立刻到处疏通,几乎用尽了所有人情,可冯超还是以诈骗罪被判处了三年有期徒刑。
事情还不止如此,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吴慎重在这起骗购案件中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
果然,没过几天,吴慎重就调任县档案室副科长。
当吴慎重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屋里几个人低声议论,看到站在门口和吴慎重点头示意的杜言,人们知道在县委办一室吴慎重时代结束了,杜言时代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