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塞住了嘴,陈妈妈只能发出闷哼声。木棍敲击骨头发出“砰砰”声来,让人听了,直觉心中发麻。
不一会儿,陈妈妈就没了声响。
屋子里的小丫头们纷纷颤抖了身子,脸色苍白一片。
“你们都好看了。这就是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下场!下人有了脸面,那是主子给的。若是因此想要爬到主子头上去,那就是大错特错了!”老太太的声音像是淬过冰一般。
秦氏也不敢说话,只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
老太太就又扫了一眼瘫倒在地上不停打颤的银杏,向着一旁候着的粗使婆子们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将这个丫头绑了,拉下去打死。”
粗使婆子们心中一跳,纷纷走上前去,拿绳子的拿绳子,绑人的绑人。不一会儿,就将银杏绑了个结实。
恐惧到了极致,银杏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抬起头来,她直直望向朝云所在的地方,“姑娘,姑娘,您,您救救奴婢吧。奴婢到了最后可是向着您的啊。姑娘。”
老太太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叱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粗使婆子也不敢再耽搁,害怕银杏再说出什么让老太太不高兴的话,又往银杏的嘴里塞了很多布条。
做好这一切,银杏便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了。
只是,她却依然在不认命地挣扎着,看着朝云的眼神也逐渐充满愤恨。
“拖下去!”老太太见了,心中火气更盛了,“给我狠狠地打。”
单看这丫头的样子,平日里只怕没少作威作福。也不知道七丫头究竟吃了多少苦。
见老太太发了怒,执棒的婆子们也不敢放水,每一棍都是实打实地打在了银杏的身上。不过二十棍,银杏便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婆子们却仍然不敢放松,又结结实实地打了好几十棍,直到见着银杏的身子都僵硬起来,这才罢了手。
一下子就处决了两个,嘉兰院中的气氛变得十分沉重起来。
老太太的火气却还没有散尽。她冷冷地看了秦氏一眼,“七丫头院子中的奴婢都是这样的?听说之前还出了一个连翘?这一次,又出了一个银杏。下一次呢?又是什么会出来?金霞?采蝶?”
秦氏心中一惊,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不敢说。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果然是一个好母亲!”老太太气得指尖直打颤,“这就是你为七丫头挑的好下人!”
这话就严重了,秦氏急忙就跪了下来。
见主母跪下了,屋子中便都跟着跪了一片。
朝云也跪了下来。这个时候,可不能再让秦氏更加记恨她了。
这样想着,朝云就抬起头来,“老太太严重了,这一切,母亲都是不知情的。是朝云不想拿这些琐事打扰母亲,所以才助长了她们的威风。说起来,也是朝云没用,竟然连院子中的下人都管不住。让老太太费心了。”
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朝云脸上就露出惭愧来,“老太太就别责骂母亲了。是朝云自己懦弱,您这样,倒是冤枉母亲了。”
老太太听朝云说了这半天,心中的火气倒是散了不少。她也知道,秦氏对府中的事向来都是上心的,为着几个奴婢就当众给她没脸,倒也不至于。
这样想着,老太太的脸色就缓和下来。“罢了罢了,你起来吧,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又看了朝云一眼,老太太摇了摇头,语气中就有些恨铁不成钢,“平日里看着也不像是个弱的,怎么让院子中的下人骑到头上来了?回去好好看看,若是不顺心的,也别顾忌,都撵出去就是了。”
“你也说了你母亲忙,这点小事,你就自己处置了吧。院子中差人了,再重新叫人牙子买些进来也行。”
朝云恭顺地低头应是。
老太太见了,心中就叹了一口气。然而,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带了丫头婆子,朝着院子外走去。
秦氏连忙带着朝云恭送老太太。
直到老太太走得没影了,秦氏这才收回目光。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好在,老太太最后还是顾及了她的脸面。
朝云这丫头,倒也机灵。
这样想着,秦氏难得地没有觉得朝云不顺眼。又见朝云低眉顺眼跟在自己身边的模样,心中倒也没有那么堵得慌了。
“行了,今儿个你也吓到了。早些回去歇着吧。”秦氏就冲朝云摆了摆手,又叮嘱了一句,“院子中的丫头们,若是真用不顺手,就换了吧。也不用顾忌着我。”
朝云就点了点头,面上更是露出感激来,“多谢母亲。”
再三朝着秦氏道谢,朝云这才带着谷雨和立夏走了出去。
人都走光了,屋子中就静了下来。秦氏坐了好一会儿,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来。
刘嬷嬷机灵地捧上一杯热茶,“太太,您先润润喉咙吧。”
折腾了那么半天,秦氏也真的累了。她从刘嬷嬷手中接过热茶,小心地吹了吹,这才啜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