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没有一尸两命的进黄泉,孟氏怎么能安心了,忙让夏嬷嬷找到了彩蝶,更是让彩蝶无比在秦氏生产的时候,让秦氏撒手人寰。
彩蝶心里头虽然不忍,但是一想到家里头如今的境遇,也只能将良心塞到了马桶里冲走。
秦氏已经怀孕九个半月,****不能安枕,苏鸿晖惦记着秦氏,天天陪在身边。
彩蝶一直也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秦氏出现生产迹象。
西厢房早就已经布置好了产房。
两个穿着素布麻衣的接生婆子洗净了手脸,掩好了头发,这才缓步走进了产房。
而彩蝶,作为秦氏的贴身丫鬟,自然也跟着人走了进去。
此时的秦氏,早已经不见了入府时候的风华正茂,一头枯黄的头发,如沾了水一般贴在脸颊、脖颈等处,面色蜡黄,嘴唇苍白,身上如皮包骨头一般,只有肚子圆滚滚的。
橘红色洒金绣花的大被,罩在了秦氏的身上。
两个婆子一个趴在秦氏耳边指挥,一个在秦氏的下身努力的折腾着。
一直折腾了三四个时辰,秦氏才惨呼一声,产下了一名女婴。
“阿……”一声嘹亮的啼哭声,让孟氏的双手一紧。
早在秦氏出现生产迹象的时候,孟氏就来到了芙蓉苑。
孟氏一双眼睛有些发红的紧盯着西厢房的门,恨不得将门烧出了一个窟窿,更恨彩蝶不中用,白白花了自己那么多银子。
此时,彩蝶站在秦氏的身边,看着秦氏无神的眼神,终于打定了主意。
秦氏有出气没进气的张了张嘴,沙哑低沉如蚊鸣一般,仿佛感觉到了彩蝶的用心,略带有恳求的说道:“让我看看她吧!”
彩蝶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因为内疚留下的眼泪,接过了接生婆子手里头的小孩子,送到了秦氏的眼前。
秦氏枯槁的双手,拂过小孩子皱巴巴的小脸,最终闭上了眼睛。
彩蝶见状,心里头一松。
两个接生婆子对视了一眼,忙要接过彩蝶手里头的小孩子。
原来,这两个接生婆子,便是孟氏安排的后手。
彩蝶刚刚看见秦氏过世,自然不肯再对小孩子动手,将小孩子裹好了小被子,快步来到了房门外头,因为她已经听见外面苏鸿晖的问话声。
苏鸿晖瞧见一个皱巴巴的小包子,但是却格外的喜欢,直接抱上了手里。
孟氏很担心的问起了小包子的性别,彩蝶深吸了一口气,“女孩。”
苏鸿晖眼中滑过了一抹失望,但是孟氏却格外开心了起来,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
彩蝶有些别扭的转了转衣角,终究没有将孟氏的事情说出来。
紧接着,房间里就传出了两个婆子惊慌失措的声音。
秦氏,血崩了。
苏鸿晖顾不上手里头的孩子,直接将孩子交到了彩蝶手里头,快步来到了西厢房的窗下,大声呼喊着秦氏。
若不是门口有两个壮实的婆子守门,怕是苏鸿晖此时已经闯进了房门。
孟氏只觉得手心已经抠出了血,看着苏鸿晖为秦氏担心的样子,心里头涌起了一种别样的兴奋。
最终,秦氏死在了产房里,独留下一个独女。
苏鸿晖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失魂落魄的回了外院,却忘记了安排小包子。
孟氏不动神色的对着彩蝶使了个眼色,便扶着老夫人往正院走去。
彩蝶,看着怀抱里那个正抱着小手啃的小孩子,却死活都下不去手。
一连几日,孟氏没有接到彩蝶的回话,便知道这彩蝶是不可靠了,但是秦氏当年为人很是宽厚,待人也好,身边的丫鬟婆子格外忠心,只有彩蝶因为家中的关系,不得不背叛了秦氏。
不过孟氏也没有太过担心,不过就是个庶女,顶多就是搭上些嫁妆罢了。
苏鸿晖一连几日将自己关在外院的书房,而秦氏的丧事,也就落在了孟氏的头上,也是这一次,才让孟氏见识到了秦氏房中的摆设和秦氏那可以充作两三个公主嫁妆的嫁妆单子。
孟氏从最开始的盼着秦氏一尸两命,惦记起了秦氏的嫁妆。
七天之后,秦氏出灵的日子,苏鸿晖穿着一袭黑衣,发带素银发箍,亲手扶着秦氏的棺椁,将秦氏送到了苏家的祖坟中。
孟氏满心想着苏鸿晖,这次会回到自己身边,只是没有想到,苏鸿晖居然迷上了另外一个女子。
偏巧,那女子是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苏鸿晖便麻利的将那女子抬进了院子,更是直接便是良妾。
孟氏只觉得自己是前门去虎后门进狼,无比烦闷。
而****惴惴不安的彩蝶,又让孟氏无比烦心,只能让夏嬷嬷送去了一道加了料的鲫鱼汤。
彩蝶,最终死在了孟氏的手里,连夏嬷嬷也在不久之后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了。
只是孟氏没有想到的是,彩蝶在看见那碗鲫鱼汤的时候,便知道秦氏对自己动了杀心,将这一切略微改了改,告诉了在芙蓉苑伺候的赵兰翠,也就是后来的赵嬷嬷。
自打那天起,孟氏的手里头染了人命,孟氏便无比害怕起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又怕秦氏真的会化作厉鬼来报复自己,每年都会出府去祈福。
今天,那柄莫名其妙的玉如意,让孟氏紧绷的神经,彻底断了。
韩氏摩挲着那柄奢华而不张扬的玉如意,眼中闪着泪光,这倒不是韩氏惺惺作态,而是当年韩氏进门的时候,秦家还并没有获罪。
而韩氏玉漱和秦玉容,因为名字里有一个字相同,倒是相处的不错。
秦玉容,爽利大气,韩玉漱,灵动可爱,两个人虽然是姑嫂,但是相处的却如亲姐妹一般。
当年韩氏在宁古塔,听说了秦氏的死讯,当时就哭断了气,一连许久,都缓不过劲。
这柄玉如意,便是当年韩玉漱为秦玉容添妆的东西,所以才会让韩玉漱一眼就认出了这件东西。
韩氏一瞧见这玉如意,便想起了当年两姑嫂相处的日子,想起了秦玉容那肆意笑闹的样子。
孟氏不知道韩氏和秦玉容的关系,只当韩氏在故意装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微抿着嘴唇,等待着秦宇轩和苏鸿晖的到来。
不过两刻钟,苏鸿晖便领着秦宇轩走进了正院。
秦宇轩一瞧见自家妻子正低头垂泪的样子,忙来到了妻子跟前,说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了?”
韩玉漱微微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玉如意送到了秦宇轩眼前,满是悲伤的说道:“瞧瞧吧!”
“这是妹妹的!”秦宇轩自然不会忘记秦家的徽章,沉声说道。
韩玉漱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满是怒容的瞪向了苏鸿晖。
苏鸿晖被韩玉漱盯得心里头有些发虚,掩饰的摸了摸鼻子,躲过了韩玉漱的眼神,来到了孟氏的跟前。
孟氏将刚刚无意中看见了那柄玉如意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这才无声的坐在了一边。
苏鸿晖恨不得直接撕了孟氏,若不是这母女俩贪心,如今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丢脸的事情。
秦宇轩一瞧见那柄玉如意,直接就翻了脸,厉声说道:“苏家大老爷,苏夫人,你们今日若是不能给秦某一个交代,那秦某定将此事闹到大理寺求个说法。
堂堂尚书大人,居然贪墨妾室的嫁妆,真是好大一桩新闻!”
“秦家大哥,你先不要发怒,府里头真的遭了贼,绝不是咱们有心贪了玉容的嫁妆!”苏鸿晖无奈的抹了一把鬓边不存在的汗珠,说道。
秦宇轩冷笑两声,扬了扬手里头的玉如意,说道:“苏家大老爷,秦某当不起你一声大哥的称呼,若是你不嫌弃,大可以称呼我一声秦大人。
另外,这东西就摆在你夫人房里,你却说舍妹的嫁妆被贼人偷走了,你这话说出去,怕是没人相信吧!”
说完,秦宇轩便掂了掂手里头的玉如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苏家两夫妻。
苏依依在东厢房里,听着正房的动静,勾唇一笑,更是操控着灵识寻找着合适摆放原主生母嫁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