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见过洗手也有这么贵的时候,怕是就连方炎现在的身家,如果每天洗手都花几贯钱也是伤不起的吧。不过佛家显然很懂人心的,如果你一文钱洗一次,平民百姓每个人们都可以一路洗下来了,到时候那些说法岂不是自己就被戳破了吗。方炎自然不会去洗手的,这一盆子的铜钱,那水都脏的不行了。不过方炎不洗,边上的一个妇人已经挤过来了。方炎便让到了一边。
这是一个衣衫上打着补丁的妇人,一看就是在田地里劳作的农家妇人,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来到了金盆面前,先是一脸虔诚的双手合十拜了拜,又口中念了几句南无阿弥陀佛。这才把小男孩拉到了金盆面前。一面从怀里一层又一层的翻出了一个布袋子,想了想又来到了方炎面前问道:“这位公子,我不识字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上面写的洗第几次才到无病无灾啊。”
方炎正打量着这妇人,心中莫名有一种情绪在涌动着,感觉有些堵的慌。不等方炎回答,一边善良的王淼函已经主动凑上去,重新把金盆边上的字看了一遍,然后说道:“大娘,这第八条就是无病无灾了。”
“哦哦,谢谢小娘子了啊。小娘子一看就是富贵之人呢。”妇人感激的说道,然后又拉着自己的孩子到了金盆边上,又是虔诚的拜了拜才一脸郑重的把布袋里的铜钱放进了盆里,八百文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了,妇人明显很心痛,但是脸上神色却很坚决,放完了钱后便让男孩子去洗手。小男孩刚洗了一下就缩回来了,不满的说道:“娘,太冷了,我不洗了。”
妇人自然不会放过的,威胁了一番后小男孩只好重新洗起来了。王淼函和方炎就站在边上看着,王淼函开口说道:“相公,那小男孩应该是生病了。”
“嗯。走吧。”方炎有些看不下去了,拉着王淼函赶紧离开了这里,感觉自己像是在逃跑。有感动更多的却是愤怒,八百文可不是小数字,方家作坊里的那些伙计,不少人一个月的薪水才八百文钱,而方家作坊里的伙计实际上都是京城里的体面人了,那妇人一看就是贫穷之人,为了孩子的病能好起来,脸上的神色是那么的虔诚和坚绝。可是方炎知道,除了一点心理安慰之外,那一盆的臭水对小男孩的病情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但是方炎却什么也做不了,亲眼看到这一幕,方炎只觉得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愤怒,怒佛家骗财欺人,也怒那妇人愚蠢无知,更怒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如果这天下的百姓都像那妇人一样了,那大唐还能强盛起来吗?这个民族还有希望吗。佛家的毒害是心灵上的,精神上的,虚无的满天神佛高高在上,受苦受难的百姓在尘埃里苦苦挣扎。
佛家的佛像基本上一尊比一尊高大,体型早已超出了正常范畴,而且还要镀金,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百丈高的佛像金光熠熠,芸芸众生跪在下面渺小如尘埃,所谓的众生平等岂不成了最大的笑话。方炎心里不痛快却无处发泄,一边的王淼函自然有所感应,也陪在方炎身边不说话了,只是不明白相公这是怎么了,只当是为刚才那对多苦多难的mǔ_zǐ不平呢。想了想说道:“相公,我看刚才那对mǔ_zǐ一定很困难,要不我捐些钱财给他们mǔ_zǐ吧。”
“算了。这不是你能帮助的了的。”方炎摇了摇头说道。那妇人对佛家的痴迷已经深入骨髓了,就是给了她再多的钱财,也只会最终全部流入了这寺庙之中,八百文钱请郎中不知道能请多少回了,与其说那小男孩子生病了,不如说那妇人才是真正的病了,而且是无药可救的病!
王淼函虽然聪明,但是显然还不能明白方炎心中所想,听方炎有些严厉的语气,委屈的撇了撇嘴,哼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啊。不帮就不帮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方炎突然一脸郑重的看着王淼函说道:“娘子,从今天开始,府上任何人不得信佛,包括你在内,以后也不准再到寺庙里来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府中的下人丫鬟们,如果有信佛的第一时间离开府中,你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