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秘之人终于不再跟在羽衣后面学舌,而是自动显声了,羽衣便知道他(她)这是憋不住了,这才出言和自己搭讪的。便故意不再理睬,埋头吃自己的饭,只是好端端被人家骂做“大大的饭桶”,就算在黑暗当中,但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有些羞赧的,她便有意放慢速度,一口一口抓着吃。
吃完后连碗底的汤汁也摸索着舔了,没有十分饱,也就**分吧。羽衣舔着嘴唇,抚摸手里的碗,这才发现这碗大得出奇,远比她以前用过的那些碗都大,这一碗饭可能抵得上正常的两碗饭吧。幸好碗大,不然自己饿了这么久,真会难以吃饱。
她将碗放在正前方,打个饱嗝,懒懒地蜷起身子想心事。
忽然,头顶上发出“当当当”的声响。
抬头看,自然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羽衣望着头顶出神时,“当当当……”这声音又响起来,却不在头顶了,跑到了右下方,响了几十下,消失了。
难道这声音会自己跑动?羽衣冷然坐着想。
“当当当……”又响起来,却已经不再右下方,跑到左后边去了。
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拿着一个坚硬的东西在敲击一面坚硬的墙,和墙里的人捉着迷藏。
羽衣本来不想理睬,但是一颗心不由自主地跟着声音游动,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忽左忽右,不停地流窜着。
听了一会儿,羽衣感觉这当当当声实在单调,没一点新意。就闭上眼,极力收束自己的心,不再理睬外界的声响。但是这声音就在耳畔响着,要做到不理不睬还是有困难,她努力排除杂念,缓缓地在心里背诵起《追风刀谱》来。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背着。这些日子跟随月狐等人星夜赶路,一路行苦,但是她常在睡觉前坚持背诵,所以已经记得十分熟练,就像有一本书打开来放在眼前叫她看着往下念一样,很顺畅地就背诵下来了。
当当声还在响。
羽衣又往下背诵《怜月剑谱》。
这部剑谱她是在西行路上背着月狐偷偷记诵的,仓促之下本来就记得有点勉强,远没有刀谱熟悉,这会儿记忆起来,有些地方生涩得多,幸好她心底纯净,排除掉杂念后便什么都不再牵念,一心一意记忆那本书。这一过程漫长而艰难,她坚持了一阵,总算全部记起来了,完了又从头开始重复记诵一遍,等她发现自己没有忘掉,竟然完整地重新记起来了,真是又惊又喜,双手拍打着膝盖,铁链子发出沉闷的仓啷声。
羽衣猛然记起来自己身在黑暗之中,兴奋的情绪顿时大跌,“是啊,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谁知道今后命运将是怎样,纵然心里装着《追风刀谱》《怜月剑谱》又能如何,能获得自由身吗?”这样一想,羽衣甚至无比沮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