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那少妇低声述说几句,老人又是一声暴喝,“你立即带他走,快滚!”妇人低应了声,吱呀关上一道房门,“磕哒!”又挂道锁,随即轻微琐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速走回,秦玉麟急忙站去桌边,拿起枚野果假做沉吟。
“不方便吗?”见妇人步入房内,秦玉麟怕她瞧出自己神色主动上前问道,心内则思衬着如何探询墙上那画。
“没什么,家父性子便是这般古怪,你只管住下就是。”妇人面上没了初时的喜色,强颜一笑,昏黄灯火中看来,却说不出的娇媚,那侧头瞬间,秦玉麟忽而觉得这角度与林雨诗却有几分相像。
妇人抬手指向靠墙木榻道,“这屋平时只我一人住此,你且先歇息!我去去就来。”说完又是甜甜一笑转身离去。
秦玉麟走至榻前坐下,自思道她要我在此歇息,她又如何还来?该不会她是对自己?一念及此面上立时羞红,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忽然“磕哒!”一声响由外面传来,妇人竟由外间锁了房门。
秦玉麟起身走至门边正待询问,忽然“啊呦”一声俯下身去,原来一股莫名的晕眩冲至额头,眼前骤然天旋地转,险些栽倒,他扶墙矮下身去,困顿疲惫立时席卷全身,脑内却还保留丝清醒,自己莫非着了这妇人的道儿,却不知是何时被下了药,他挣扎欲向床榻挪去,两腿却如灌铅般沉重,哪里挪得动。明日自己该不会也像前几人一般在这里失去踪迹吧?脑内迷迷糊糊似乎看到沈寡妇笑容满面的对祝融说道你师父天不亮就走了,快去追吧。立时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恐惧。自己还未返回名剑门,还有许多事情未做,修魔劲天罡气的修习路程也还遥远,如何却在此地停下,这般一想,心底忽然冒出股愤怒感,自己还要做个大恶人,怎能在此被些小恶人轻易拿下,深吸口气,待要探手扶地,不意触到腰侧布囊,忽而心念一动,冥骨花露,怎却忘记了它,秦玉麟努力由囊内取出,努力饮下里面那滴露水,不多时就觉两侧太阳穴痛若锥贯,抵死忍耐多时,渐渐痛感消逝,脚下稳了许多,秦玉麟缓步至床榻边坐下歇息,先暗自庆幸一番,而后心思自己由始至终未食用过桌上瓜果,却是在哪里中了暗算,瞥眼瞧到壁上彩绘,方才缓缓琢磨出点头绪,许是那布蔓后粘了迷药,墙上彩绘故意诱人揭开来看,便在此吸入了那药,秦玉麟自思应是如此,又忽然想到,那妇人定要返回此处查看自己,何不来个守株待兔,瞧瞧她到底耍什么把戏,想到此秦玉麟躺去榻上装作昏死模样静待沈寡妇返回。
时间一分一毫过去,那妇人却一直不曾回转,秦玉麟日间劳顿,逐渐由假寐转为了昏睡,就在渐渐混沌之际,突听院里轻响了声,立时一个激灵打起精神戒备,骤然察觉到一股魂力缓缓接近,上级紫魂。这人在院内一动未动,秦玉麟甚至不知他何时来的,忽而卡达一声响,似是别间屋门打开。秦玉麟望望立于塌边的血石,闭起眼睛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许久听得沈寡妇那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而后渐渐消逝,似是进了别间屋内,之后良久没了动静。
外面那股的魂力却仍是动也未动,他是谁?在等什么?时间缓缓过去了,死一般的寂静,秦玉麟刚待擦拭下手汗,突听得有人从隔间走了出来,却不是沈寡妇,脚步声格外沉重,夹带着一拐一拐的感觉,来人是个跛子。
“磕哒!”那人打开堂屋的锁走了进来,秦玉麟趴在榻上一动不动。来人跛脚缓缓到了秦玉麟身前,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探身到他脸前。
再忍耐一会,秦玉麟暗暗告诫自己,炎龙波的气劲却已缓缓聚于右拳。
那人看了半晌,又一跛一跛走了回去,秦玉麟微眯了眼去看,只瞧见那人背影,一袭破旧黑衫,跛脚而行,单薄瘦弱的身材,秦玉麟眼珠一转,又闭了起来,脑内突的电光一闪,这不就是墙壁上那黑衫人么?
他一瞥眼间恰好觑见墙上彩人,不由再次一愣,那只绘了双眼睛的白袍人由这个角度看去却好似在哪里见过,他心内苦苦思索,但始终记不起在哪见过这双眼睛。
正此时,门外传来老者的低语,他似是极其愤怒,而后又是沈寡妇低低的哀求声,二人在外面低言数声,老者格登格登复又走入屋内,秦玉麟听那声音似是已拄上木杖,急忙调整呼吸,以防被他识破。
“父亲,你就不能饶过他么?”沈寡妇声音略带颤抖。原来她也进来了,秦玉麟暗想,这妇人倒也不坏,听这话语倒似全是他父亲在此行恶。
“不行啊!”老者无奈言道,“今日我若放过他,来日那人却会放过我么?”
他说的那人是谁?秦玉麟忽然紧张起来,原来墙外那魂力忽然接近,似与自己仅有一墙之隔。
“溢儿不要怪我。”老者喝然一声,随之一股厉风骤然袭到额前,秦玉麟正自迟疑,突听哐当声响,墙外那股魂力已击破窗棱,急速涌向自己,秦玉麟慌忙一缩,跃然起身,聚目望向来人,立时目瞪口呆,如何是她?眼前的景象实属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