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与姜撒朗的婚礼,是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定下来了的。
婚礼嘉宾七百多人,这还是只算了双方亲戚、朋友,以及圈里感情较好的同事,这两天也已经正式发出了婚礼请柬。
而举办婚礼的地点,是印度洋上的一座私人岛屿,具体位置,就在马尔代夫的宁静岛附近,乘坐快艇过去的话,也只有约二十分钟的距离。这座岛上,有比马尔代夫更美的沙滩与海湾,但却像是披着纱巾的美人,也像是藏在蚌壳里的珍珠,含羞带怯,只有到了这岛上的人,才能看到这被私人珍藏的人间天堂,像是画卷般,在眼前徐徐展开。
无人岛一般的浪漫,遗世佳人般的美艳。
这原本是权至龙和姜撒朗选择这岛屿的唯一原因,除此之外,两人都并没有考虑,还要先转机去马代,然后再乘直升飞机或游艇去到岛屿上的这一通折腾。
姜撒朗想了想,捂着电话,低声冲权至龙道:
“我觉得我应该没有问题。”
虽然孕吐挺严重的,但其实也吐得一阵一阵的,像现在,她就已经好多了。
而且医生之前也说过了,她和宝宝的身体,都很健康!
医生朋友在一旁提醒:“撒朗xi,你的孕吐反应算严重的,作为医生,我不建议你在孕期三个月以前乘坐飞机或者远行。“
姜撒朗捂着电话,与权至龙面面相觑。
“妈,我晚点再给你电话啊。”
好歹还是先挂了电话,然后又扭头问权至龙:
“怎么办?”
权至龙想了想,说:“要不还是……”
“呕……”
姜撒朗又捂着唇冲出去了。
五月份,收到权至龙与姜撒朗结婚请柬的一干人等,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请柬,就又被权至龙一个个亲自打电话通知——更改婚礼地点。
只剩下一个月,并没有太多选择,两个人最终还是定了新罗酒店。
姜撒朗躺在家里,面色惨白,吐得昏天暗地。权至龙心疼得不行,可是婚礼地点改了,连带着一系列的细节问题,也都需要重新处理。权至龙对这次婚礼很是看重,便只能拜托了亲妈和岳母大人,轮番过来照看,然后他自己撸起袖子来,居然也忙得有些脚不沾地。
一个忙着吐一个忙着婚礼,时间飞快地流去。
离婚礼只剩一周的时候,姜撒朗忽然想起件事来——
“老公,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权至龙还在纠结婚礼当天的桌布花纹,闻言,从厚厚的一本图册中抬起头来,眨巴着双眼,略懵逼。
“我忘了什么?”
姜撒朗黑脸,闷闷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权至龙。
“没什么。”
权至龙在她身后微微一笑,掏出手机来,给自家忙内发短信——
“第三次求婚作战,今晚十点!”
李胜弦:“……最后一次了啊!哥你要是再把撒朗带到路口,她就跑回去吐到路都走不动……拜托,还是别求婚了吧!估计撒朗八字里和求婚犯冲!”
当晚十点,权至龙又哄着姜撒朗出门。
“不是想吃tbb附近那家炒年糕么,我带你去,不让妈她们知道!”
姜撒朗倒在床上,奄奄一息:“我不想吃那一家了,前两次你带我过去,我都吐成那样……”
“今晚不会了!我们开车走一截,然后就走路过去,吹着风散散步,肯定不会再吐!”
姜撒朗略有些心动,扭过头往窗外望。
“外面冷吗?”
“不冷不冷!”
权至龙从背后掏出件外套,急声道:
“衣服我给你带着,冷了的话,我们就立马打车回来。”
“嗯,好吧。”
炒年糕的吸引力,终究还是胜过了……前两次都快把胃给吐出来的阴影。
一起下楼,一起上车。
姜撒朗又想起来,权至龙之前说过要求婚,可是这都马上快婚礼了,他却半点动静都没。于是,系好了安全带之后,女孩嘟着唇,赌气望着窗外,又有些心气不平。
“老婆,想吐吗?”
权至龙把窗户给她开了个缝。
“哼。”
“老婆,要听歌吗?”
“哼。”
“老婆……”
“干嘛!”姜撒朗转过头来,恶狠狠瞪他。
“……老婆,到了,从这儿起,我们下车走路吧。”
权至龙眨着眼,一脸委屈地看向姜撒朗,连说话也小心翼翼。
女孩微微一愣,看权至龙语气和动作都很小心,立马就又开始反省——她自己是不是态度太恶劣了。以前,倒是听说过,人怀孕后都会脾气不好,她原本的脾气,也说不上好吧,所以现在是不是更坏了……
胡思乱想当中,就被权至龙半扶半抱地揪下了车。
“哈,还真有点凉~”
权至龙心情似乎不错,把之前带上的外套,披到女孩肩上,又笑眯眯地捏了捏脸,道:
“但又没有很凉,所以就这样披着吧~”
晚上十点,主街上的行人,其实还有挺多。
夜风徐徐地吹,和树叶连声吵闹。
权至龙自己早就扣上了棒球帽和口罩,又伸过手来,把女孩外套后领上的连扇帽,给她扣上。她的帽檐有些宽大,直直往额头下坠着,略微有些遮眼,可权至龙紧握着姜撒朗的手,不让她把帽檐给推起来。
“就这样吧,你想吐,就别戴口罩了,我牵着你走,不会让你摔跤。”
把车子扔在暗巷,手牵手,一步一步。
视线被阻碍,这让姜撒朗感觉到很是不安,但她始终控制着双手,不去把那帽檐推开。
权至龙让她跟着他走,她就跟着。
只不过每走三两步,就会不小心撞到权至龙的肩侧。
或许,那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当她感到不安,她下意识地,就往他的方向靠拢。
两三米外,有陌生人擦肩而过。
更远处,是夜晚首尔的形形□□。
姜撒朗始终微垂着头,紧紧跟随权至龙的脚步,只不过隔几步就发生“撞车事故”。权至龙想笑,又不得不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终于,还是换了牵她的手,把原先牵着她的右手空出来,往后一绕,紧扣姜撒朗的肩头。
从牵着,变成紧搂。
两个人慢慢地,走过街头,走过巷尾。
穿过流水般的夜色。
“love,到了。”
他轻声说,帮她掀开了快盖到鼻尖下的连衫帽。
静静的,tbb所在的这条巷弄,从未在夜晚十点时,这样安静过。
所有建筑物都漆黑一片,街道上空空荡荡,只有路灯的光,以及月色,飘飘洒洒落下来,在地上连成了河。
“停电了?”
姜撒朗眨眨眼,面露失望之色。
“看来又吃不上那家炒年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