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也算是。侯爷,我身边没有丫头,屋子乱糟糟的没人收拾。且姨夫人和二婶一直拉着我问东问西,我实在是疲于应付,只好来找侯爷”
她说着,眼皮垂着。
过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又道:“说起今天,可真是巧,怎么姨夫人和二婶都去得那么及时?”
她没有提及陆表妹的心思和姨夫人的谋划,因为她拿不准,眼前的男人对她的信任有多少。若是他与杜氏更亲近些,自己给杜氏上眼药,就显得有些可笑。
他冷哼一声,“将门之后,行事畏首畏尾,刚才砍人的狠劲去了哪里?不喜欢的人直接赶出去便是。”
“她们到底是长辈…”
“长辈?”他淡淡地瞥她一眼,她对方氏的态度可不像是个尊长的人。这女子在郁家做惯了戏,不会在他面前也在做戏吧?
“长辈不慈,该当如何,还用我来教你吗?”
她心头一喜,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抬起头来,笑容灿烂,“侯爷英明,如此,我记下了。”
他被她明丽的笑容晃到,不自主地眯起眼。没有再说话,把书一搁,站起身来。
“跟着。”
经过她身边时,他丢下两个字。
她立马跟着起身,走在他的身后。心里猜测着,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在她用饭的那会儿,策马提剑的郁亮已在侯府的前厅等了半天。他等得很不耐烦,拉着一个侍卫问道:“你们侯爷当真在府里,怎么这么久还不见人?”
那姓景的小子不会是在躲他吧?
侍卫答着,“我们侯爷马上就到。”
郁亮“呼哧呼哧”吐着气,大刀阔斧地坐在凳子上。他好歹也是景小子的岳丈,谅那小子也不敢躲他。
突然脸一沉,那小子是个六亲不认的狠角色,都能弹劾他的人还会顾及他的脸面?
他莫名烦躁起来,心里骂死去的成氏。偏偏要替女儿订下这样一门亲事,害得他变成了全郐京人的笑柄。
谁家姑爷不是捧着老丈人的,他的这个倒好,恨不得和岳家变仇家。他“呼”地站起来,来回地踱着步子。手按了几下剑柄,终是忍住了。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景修玄带着郁云慈走进厅堂。
郁云慈一眼瞧见坐着的中年男子。他一身窄袖青袍,身材壮实高大,虎背雄腰,五官周正。正叉开腿站着,手中握着一把剑。
她一看他这架势,心里就猜到对方的身份。
方氏受了气,回去哪有不告状的。她那好丈夫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委屈,岂有不来问罪的道理?
看看这个叫郁亮的男子,虎目瞪着她,哪里像一个父亲看女儿,就好像他看的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说,你是怎么气你母亲的?快走,跟老子回去!赶紧跪到你母亲面前赔罪。”
他大手一伸,就要来拉她。
她一躲,躲在景修玄的身后,嘤嘤地哭起来。
“父亲…女儿哪敢气她,是她当着侯爷的面,非说我和沈家表哥有染。你说,女儿现在已经嫁入侯府,她这样说女儿,不是逼我去死吗?”
“你和绍陵…”郁亮说着,看了一眼景修玄。
景修玄面无表情,既没有和他打招呼,也没有说话。一撩袍子,坐下。
这下,郁云慈不得不和郁亮面对着面。她心里想着,莫非侯爷还在考验她?也难怪侯爷不信任她,原主确实没有什么让人值得信任的地方。
她掩着面,实在眼中没有一滴泪水。拼命挤着,总算是有了些许湿意。
“我和沈表哥什么事情都没有,反倒是我那丫头如晴,和沈表哥一直暗中有往来。也是凑巧,被侯爷给碰上了。侯爷觉得是下人失职,要发卖如晴和如翠,谁知女儿根本拿不出她们的身契,侯爷一怒之下,这才让母亲上门领人。”
她边说着,边小心地观察着景修玄的脸色,心中祈祷他可千万别拆她的台。
“母亲上门后,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咬定我与沈表哥有私情。你说,天下哪有这样当娘的,简直是恨不得女儿去死。”
郁亮的脸色有些挂不住,想起娇妻的模样,不像是有心机的。这个女儿,一直都听爱妻的话,应该也不会撒谎。
“你母亲必是急晕了头,她对你的疼爱,你不是不知道。”
这个死男人,被美色迷晕了头,连亲生女儿的话都不信。一颗心全偏向方氏,色迷心窍。看他的样子,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
郁云慈心里骂着,一脸伤心地道:“女儿原本也是那样以为的,可是…她完全不肯听我解释,非要侯爷休弃我。你说,若真是亲娘,会这样害亲生女儿吗?”
“她事事为你着想,你就是这样想她的。怪不得她说,你未曾把她当过亲生母亲。你这个不孝女,赶紧随我归家。”
郁亮说着,眼睛又瞪起来。
郁云慈也不怕他,抬头迎视,“父亲以为,她真的视我为亲生?父亲可知,她为何一口咬定我与沈表哥有私情?父亲可知,为何沈表哥能常常出入我们将军府?那是她故意引来的,就是想让沈表哥接近我。当然父亲一定不会信的,但我还是要说,她这样做就是要毁了我。她恨我的亲生母亲,所以她恨我,恨我拥有的一切,包括婚事,她都想亲手毁掉。本来她确实能毁掉的,但她有了私心,她想在世人面前表现她的大度,想让侯爷高看她,高看她生的女儿。她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让郁霜清嫁进侯府!”
“你…你这个不孝女,我看你是疯了!竟然敢如此说你的母亲。”郁亮说着,大手一伸,要来抓她。
她忙跑到景修玄的面前,跪下。
“侯爷,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