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然而,她的心,不肯听她的话。
心里的那个她,站在空中,似一个道德的执法者。
对着她,细数着她的恶行。
是你杀了她。
是你,让阿青惩罚她。
如果你不心存报复,如果你的心没被恶魔侵蚀,她就不会死。
如果你没出现,她会跟霍向风结婚,会很幸福的生活下去。
乔辛雅,你是第三者,可-耻恶毒的第三者。
是你,一步一步的害死了她,是你,亲手将她送进了地狱。
这个责任,你,逃不掉的。
……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想这样的……”
乔辛雅揪着头发,紧紧的,那些像毒蛇的话语,一点一点的钻进她的耳朵,钻进她的肌肤,钻进她的……每一个毛孔。
控诉着她的罪行,控诉着她纵使无意也不可抹灭犯下的那些错……
她缩在皮椅里,抱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laura被人抬走,阿青眉头皱得厉害,等她稍微恢复点情绪才轻轻的开口,“是我开枪杀的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我错了,如果我不让你送她去当妓-女,她就不会被——”
后面的话,她不忍心也不敢说,阿青抿唇,“不,我这么做,不是因为你,是她利用了我,轮-奸的事,是我个人对她的报复,真的跟你无关,你也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伟大,你还不值得我为你去对付我曾经的女人。”
乔辛雅闷着脸摇头,阿青复又抽了只烟点上,深深的吸了口。
犹记得,他第一次杀人时,吓得三天三夜睡不着,所以,乔辛雅的这种状态,他能理解。
待一只烟燃尽,阿青上车,重新启动了引擎,“我送你回去。”
……
大脑,一片空白。
乔辛雅回到别墅,怔怔的坐在沙发上,来来往往的,全是佣人。
儿子没有出来迎接她,霍向风……也不在。
问了佣人,才知道,天天和小北压根就没有回来过,而霍向
风,匆匆的回来过一次,又匆匆的离开了。
空落落的客厅里,乔辛雅一个人坐着,那双清灵的眸子,呆呆的,没有一丝焦距。
她睁着眼睛不敢闭,因为一闭上,就全是laura死不瞑目的带着血的狰狞面孔。
她坐了很久,久到双腿都麻木。
良久,她才木讷的打了个电话给霍向风,但是对方,一直在通话中,没有接。
水眸,茫然而失措。
她喃喃着,“小北和天天呢……他们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没有回来过……”
许凌寒,把他们送去了哪里?
乔辛雅站起,无助得张望着,她不知道现在该去找谁,没有许凌寒的电话,没用慕子昇的电话,甚至,连霍向风都联系不到……
她该……怎么办?
要回去找许凌寒吗?
乔辛雅深吸了口气,紧了紧手中的手机,正要出门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小心翼翼的放在耳边。
那边,传来许凌寒清冷的声音,『乔小姐,回到家了吗?』
语调,缓慢,而平淡。
乔辛雅蹙眉,小脸紧张的冷了下来,“我儿子呢?”
『自然是送回家了,乔小姐这么快忘了?』
“他们不在家!”
她加重了语气,许凌寒低笑了一声,『我说的家,是他们原本应该待的家,你好好想想吧。』
话落,电话利落的被挂断。
响起嘟嘟的忙音。
乔辛雅“喂”了几声,确定那边是真的挂断后才放下手机,心里,是满满的不安。
原本应该待的家?
不是这里,那是哪里?
她咬唇思索着,许凌寒跟慕子昇相识,他对她儿子做的,想必慕子昇是知情的,更或者,是他授意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口中说的真正应该待的家是——
中国g市?!
他慕子昇的家乡!
眸中闪过亮光,乔辛雅恍悟,而后又转为愤怒,“慕子昇!你又在搞什么鬼!”
她气得挠头,此刻,手机又响了,她想都没想接起就骂,“许凌寒,你凭什么把我儿子送回中国!耍我玩很有意思吗!”
那端,足足静默了五秒钟。
而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嗓音,『辛雅,是我。』
这声音……
乔辛雅一怔,忙拿开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吞了吞口水,默默的把手机放回耳边,放柔了声音道,“伯父,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
解释,顿住。
乔辛雅扭捏着没说下去,霍书擎,即霍向风的父亲,不介意她方才的失礼,只压低了嗓音道,“现在来我这里一趟吧,向风有些话,要我们传达给你。”
“……”
……
装修奢华的别墅大厅里,乔辛雅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内容是霍家要收她乔辛雅为义女,并请了律师作证。
只要她肯签字,霍向风手中的一半股权便会转移到她名下。
而这,并非霍家二老的意思,而是霍向风本人的意思。
乔辛雅不明白,抬眸困惑得看着霍书擎,以及,坐在他身边的法国女人,霍向风的母亲——nina。
“伯父,我和向风是要结婚的,他整出这事是做什么?”
要霍家收她当义女,并且是具有法律效应的,那她岂不是成了霍向风的妹妹?
他是疯了吗?
乔辛雅不解,霍书擎比她更不明白,只扶着额头一脸无奈道,“那小子的行为我是真搞不懂了,以前要死要活的求着我让他跟你在一起,现在又要死要活的求着我收你做女儿,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玩的吗?”
“……那婚约呢?”
乔辛雅吸气,霍书擎将笔递给她,“婚礼没完成,证也没领,这婚约,自然是解了,辛雅,签不签在于你,他求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接下来,你自己选择吧。”
“这些真的都是向风的意思吗?”
乔辛雅问,霍书擎点头,她又看向nina,nina依旧点头,非常的认真。
但,她不信。
她需要亲耳听到他承认。
再次拨打了他的电话,这一次,电话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