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大军退到何处了?”司马长安眉头紧皱,上官炎败下阵,那么几万大军在短时间内必然是不能够完全退离,那么这些兵力上官炎又会如何安置?
下属说道:“上官将军连夜带着剩下的三万大军,在舞帝陵一带潜藏,但仍然是不确定行军方向。”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了,既然后撤,肯定不是和东岳大军正面干上,而是往后方跑啊,搞这一出又不确定方向,到底是想搞什么鬼啊。
司马长安凝神想了片刻,随即解开了两个人的疑惑,说道:“大军足足损失了几万人,九皇子也是死于非命,上官炎不愿意承认丢了这个脸面,更不敢担上这个领兵不力的罪名,想要伏击追杀过来的东岳大军,但,这想法,有些同归于尽的意思。”
司马长安虽然是解开了两人的疑惑,但是就算是他自己,也有些怀疑这说法,毕竟,堂堂的大将军上官炎,性格豪迈,但也是一个颇有心机计策的人,会心甘情愿的为楚国大局和颜面,壮烈牺牲?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司马长安随即摇摇头,而后思索片刻,再转身对着夜痕说道:“贾川那边的人,你就别管了,这几天就看好上官盺雨,一举一动,我都要知晓。”
业痕领命去了,那名下属也没有什么消息再回报,随即也走了,只剩下司马长安一人在这月色长亭下,欣赏这荷塘边的景色,司马长安负手抬头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思绪。
上官炎被东岳击败;慕骏斯紧紧抓着京城东郊铁山矿场不放;现下云萧山一脉的兵力部署,从云萧山回来,只知道了个大概,对于全貌,还远远不知道是如何的景象;再看孟景雯这一边,难不成是真的被那一支白玉箫所传递的讯息一般,自此慕凌天和孟景雯两人分离开来,一个在楚国京城,一个又在北岳皇都,千里迢迢,永不相见?
司马长安一想到这里,就难免会有所心痛,当初的那一抹不甘又是在心中再次燃起, 若是当初他能够有所作为,不轻易退让,又怎么会让孟景雯面对着一种局面呢?
司马长安心中有些复杂,甚至说是纠结也不为过。
第二天清晨,并不如同慕凌天所说的那样,阳光普照大地,而是阴云密布,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散去,没有了半点影子,届时朝堂之上,龙榻上坐着的那个白发帝皇,依然是怒发冲冠,底下群臣惶恐趴在地上,大殿外边的那些突然闪过的惊雷,像是要将天空撕成两半,狭长的影子延伸到整个大厅之上。
九皇子惨死和上官炎兵败的消息,随着朝堂上的龙颜大怒,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楚国这座在风雨飘摇的城市,在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中,变得更加的虚弱,眼下已经是再经不起半点的打击。
然而在这紧张关系之中,孟景雯却是在汀香九榭之中,逍遥自得,她不像是那些脑子一根筋的平明百姓,聪明过人的她自然是看得出,这朝堂之上那些诡异的东西。
因为上官炎兵败,皇帝大怒?因为九皇子惨死沙场,皇帝痛惜伤情?这都是假话!
孟景雯起初在听见了蔷儿从外边听回来的这些话,第一反应也像他人一样,对此感到惋惜,但是在细想一番,特别是联想到了司马家族那三家在京城东郊铁矿山上的事情上,心中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什么龙颜大怒,什么痛惜伤情,只不过是在朝堂之上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其内里,还不是楚国皇帝的谋划而已。
孟景雯还不能确定,上官炎这败北的事情,皇帝有没有下暗令让上官炎故意这般做法,但九皇子战死沙场的这件事,孟景雯可以肯定,这是皇帝早早设下的一场局,这场局,只是用皇帝没有见过三次面的九皇子的命,就可以换到三大家族掌控的东郊矿山这一笔巨大的宝藏,这是何等的狠厉。
孟景雯通过私底下地打探,得知皇帝和九皇子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是在九皇子母妃那一件事情上,两者还有着解不开的结,由此皇帝当然也是能够狠心那九皇子当鸡,杀鸡儆猴给另外两大家族看看,表明皇室要收纳铁矿山的态度。
另外两大家族,通过这件事,必然受到震慑,从而不敢再有太大的反抗,就算有,浪声也不会太大,毕竟,皇室才是这个楚国的老大,皇帝要灭掉两大家族,虽然不容易,但也还是能够办到的。
孟景雯感叹楚国皇帝额狠辣,竟然能够连自己的儿子都是能够随意杀害,虽然两人有过节,九皇子不受宠爱,但毕竟是血浓于水,虎毒还不食子。
帝皇之家无情,大抵就是如此景象,孟景雯心想,倘若心中的那人,也在皇权争夺之中,落得这一番场景,那么,到底是有些不甘心,想到这里,孟景雯不禁叹息一声,并且抬头看向院落围墙的一个方向,那边的府邸中,有一个思思念念的身影。
孟景雯的这几天,心绪烦乱的时候,也总喜欢看着那边,好似那边能够解开她的烦恼。
但看不得多久,孟景雯依旧是像每次看完之后,面色忧愁,低头发呆。感情的东西,有时候还真是说不准,即使吵架分别,关系不好,若是心中还有半点思念,依旧是没法割舍。
蔷儿这几日也是说了,有时候看见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什么也不想吃和玩乐,即使是在研究桌书案上的那一副图画,有时候也是不知道为何,一恍惚,执笔的手就在图纸上一划,搞得最后那副好看的山水画就是被弄的不伦不类,十分抽象。
孟景雯每每这样,总是手忙脚乱的整理,但是正如同她的心情那般,越弄越乱,到最后只有让蔷儿来收拾这片残局,自己在一旁,继续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