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回首看向帝修寒,帝修寒用如常的冷声道:“秦瑜跟你回相府,不方便。还是继续寄存我这里吧。”
明明如冰霜般冻死人的语气,沈月偏偏从那里听出一丝无奈,若不是现在心里因刚接到秦嬷嬷死讯而起了浓郁到无法化开的悲伤。
也许,她还真能笑一笑。
不再反驳,抱着秦渝上了马车。三人又一路沉默回到寒王府。进府后,沈月对秦瑜细细叮嘱了一番后,就去看望苏瑶。
又几天不见了,沈月站在轩窗向屋内看。
房间内,苏瑶正蹲在墙角,抱着双腿,喃喃自语说着什么。身体似乎养胖了一些,只是一双美眸依旧黯淡无光。
“那个孩子有问题。”帝修寒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沈月没有丝毫察觉,竟习以为常。
“秦渝的话,漏洞百出!”
帝修寒见沈月未理会,继续分析道:“这个孩子总是强调秦嬷嬷已经死了,他似乎一定要让你相信秦嬷嬷已经死去的事实。沈月,我不信以你之智,你会无法看出!”
“那又怎么样呢?”沈月无所谓道,“左右他不过,希望我帮他杀几个人罢了!”
帝修寒伸手扶着沈月,使她面对自己,“感情用事!不好!”
“呵。”轻笑一声,沈月推开帝修寒的手,淡淡叮嘱道:“麻烦寒王爷照顾他,对秦瑜好点吧。”
冷眸闪过寒光,帝修寒冷声道:“他让你伤心了。”
“不是,”沈月摇了摇头,“他带来的消息,并没有让我伤心。”使她伤心的,是秦嬷嬷也许也是背叛者。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沈月直接问道:“今日大朝会可好?帝尘墨可曾上禀比试一类政议?”
“未曾。本王截了他的糊。”
“既如此,那就好。”沈月点了点头,向外走去,边走边叮嘱道:“记得早日找到那人。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李涣?”
帝修寒低喃这个名字,待抬首,沈月已不见踪影。
而已到走到王府门口的沈月,却见清徐等在那里。
向她拱了拱手后,递给她一叠文书,沈月拿来一看,竟是秦瑜的卖身契,转卖文书,以及人伢子的住址等。
应是帝修寒怕永宁侯世子找麻烦,替她准备的吧。
把秦瑜身份归为曾经走失的奴仆,现在卖予寒王府,一个侯府绝对不敢找冷面王爷的麻烦!
沈月心中一暖,上了旁边准备的马车,由着清徐将她送回沈相府。
而后,到底还是一通撕扯。不过,有帝修寒准备的文书,有滑头滑脑的清徐,到底还是容易过关。
等一切事毕,沈月竟感到从未有过的身心俱疲,回到翠缕院,连夕食也未用,倒床便睡。
戌时,天色全黑。
清徐终于回到寒王府。
刚到,即来到了书房外,还未敲门,便听里面冷声。
“进来吧。”
清徐推门而入,就见帝修寒站宽大的书案前,正挥毫泼墨。
“禀王爷,事已办妥。永宁侯世子已回府了。”
“嗯。”帝修寒点了点头,收了笔。清徐忙上前替他滕换新的宣纸,“那李涣之事,可有眉目?”
“这……暂时未有。”清徐有些迟疑,而后道:“潋月郡主给的资料,太少了。要不,王爷……”清徐偷偷瞟了瞟自家已经写了一夜静字的王爷,为其创造机会,“要不,您去潋月郡主那里再问问?”
清徐的提议,使帝修寒刚蘸好墨的笔,停在半空。而后,一个墨珠的落下,打在白色的宣纸上,帝修寒看着墨点微愣,摇了摇头。
“她今日看来很是疲倦,已经睡下了。”接着,眯了眯眼,冷笑道:“不必去寻她,你派人跟着帝尘墨,想来必有结果!”
“是。”清徐见此就要退下,却听帝修寒又道,“找人好好看住秦瑜,不可苛待。也不可让他看到不该看的。
“还有,宫里送来消息,听闻兰妃今夜又截了李贵人的宠。她已经独宠二十年了,已经够了。李贵人也很可怜,帮帮她吧。”
清徐面色一肃,揖手退下。
帝修寒停了笔,看着轩窗外满天星子,有节奏的敲着书案很久。眸光一亮,自语:“北朝药尸已现,明日应与她共听北朝情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