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茜茜得意的晃了晃录音笔,笑道:“这里面,蕴藏了足以令苏氏动荡不安的巨大力量……”
傍晚时分,苏流年开车回到了顾锦城的公寓,当张嫂看见她进门的时候,都不由得怔住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笑道:“小姐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我已经吃过了,你先忙你的去吧。”
张嫂笑脸盈盈的回到了厨房里,苏流年绕过餐厅走向客厅,顾锦城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双手随性的搭在沙发背上,右手手里握着遥控器,左手手里依旧是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苏流年白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准备朝楼上的卧房走去。
“怎么想通回来了?”顾锦城别过脸来,注视着苏流年的背影,道,“从雪山回来之后,这还是你第一次回家,怎么,外面混不下去了?”
苏流年冷笑的转过身来,道:“我都不是你的未婚妻,还说这里是回家吗?”
顾锦城索性放下了酒杯,起身解释道:“其实关于这件事,我一直想说……”
“你真心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今天被你亲手送进了警察局,你居然还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在这里无所谓的喝着威士忌?”苏流年径直打断了顾锦城的话。
顾锦城咬了咬嘴唇,道:“我今天亲手揪出了背后谋害我奶奶的凶手,我为什么就不能放松的喝一杯威士忌?你到底在想什么?那可是我的奶奶啊!”
“如果是我呢?如果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我,谋害了你的奶奶,你也会毫无顾忌的把我揪出来吗?”
顾锦城一愣,耸着肩头道:“这根本就是两件不同的事情!你不会对奶奶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绝对不会!”
“如果事实摆在你面前,就是我,你必须接受,你又会怎么做?”
顾锦城凝视着苏流年火辣辣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跪下来求奶奶原谅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为你抗下所有的责任!因为你和程佳琪不一样,我喜欢的是你,我爱的是你!”
苏流年撇嘴冷笑着别过身去,道:“七年后,你又会对哪一个女人说——你和苏流年不一样,我喜欢的是你,我爱的是你?”
“苏流年,你……”
“顾锦城,你太冷血无情了!这就是你jūn_rén的气质吗?我是多么的庆幸,你取消了我们的婚约!我是……我是多么的庆幸,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爱上你的女人,只会有一种下场,最痛苦也是最不堪回首的下场!”
苏流年摔下狠话,转身飞快着跑进了卧房。
顾锦城愣愣的杵在原地,脑袋里嗡嗡的一片,却只有苏流年那一句“我是多么的庆幸,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萦绕在他的耳边,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夺命咒语,顾锦城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他沉重的叹了口气,心里淌着血的呢喃着:“苏流年啊,你是否又知道,一个jūn_rén愿意为女人下跪,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苏流年一口气跑进卧房,将木门重重的合上。
她的双手紧紧的扣着门锁,整个人软绵绵的依靠在门背上,微微扬起的脸颊上都是冰冷的泪痕。她听不见落地窗的窗帘被夜风拂起的声响,也听不见楼下电视机叽叽喳喳的声音,甚至也听不见她那沉重又短促的呼吸声。
苏流年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眶里的泪水突然止不住的落下来。
她捂着双唇,沿着门背跌坐在地上,双肩频频抽动不已。
虽然她知道是程佳琪是罪有应得,但是她还是忘不了,当程佳琪看见警察出现时的那种无辜又难以置信的目光。苏流年并不是替程佳琪感到委屈,毕竟事实和证据就在眼前,而她所感到寒心的,是顾锦城对程佳琪的态度。无论如何,那个女人都是他曾经挚爱过的,哪怕被永远驱逐出江州,也比这种被人当众羞辱,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更好。
她只是害怕,将来有一天,顾锦城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她?
“我是多么的庆幸,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苏流年迷迷糊糊的意识到,她似乎已经后悔说了这句话了。
窗外的夜色渐渐暗沉下来,霓虹璀璨的夜生活已经开始。
苏流年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她被一阵寒风惊醒过来的时候,她竟然已经累得蜷缩在门脚睡着了,脸上的泪痕早已经干透。她立刻扶着墙面,歪歪倒倒的站起身来,借着月光,她连灯也没开,打开衣橱,胡乱将衣服都取了出来。
她原本回来就是为了换洗衣裳和一些日用品的,只是没想到顾锦城会在家里。苏流年收拾好东西后,蹑手蹑脚的开了门,担心不知道一会面对顾锦城又该说些什么。但是,卧房外一片漆黑,顾锦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苏流年拖着箱子,一点一点朝楼下走去。
偌大的公寓里漆黑一片,唯有窗外的月光零零点点,她的鼻子,不由得一酸。无限的孤独与落寞,像是海浪一样扑头盖面而来。她叹了口气,扭动着铁门的把手,咯噔一声,她跨出了门槛,又合上了门。
她不知道,蜷缩在角落里的顾锦城,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