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这幻境,姬宫涅终于了解起了东方琉璃鲜少与他开口的过去。虽然幻境里面的情形千变万化,但只要人的心境差不多,也是同过去无所差别的,姬宫涅守在这情景里,做了个局外人,看着百里无忧与东方琉璃的关系日益亲密起来。
在他的眼中,百里无忧一直是个浪子,他虚华无脸面,也不靠谱,和所有人咋咋呼呼的吹嘘所有。但在东方琉璃的眼中却并非如此,不是因为他比百里无忧曾相识的每一个人都更了解他,而是因为他是一只白泽兽。
白泽,栖于昆山,浑身雪白,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
至少百里无忧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这也是这数百年来,游历过每个地方,却从未有过一个比东方琉璃更能让他安心和敬畏的朋友的原因。
东方琉璃能看出百里无忧那一双游戏花丛眸子背后的孤寂与忧伤。
“百里无忧,你通晓万般变化,本体又是什么呢?”
一日,二人在初遇的湖泊前,在百里无忧变幻出一朵朵昆山难见的鲜花习惯性的讨眼前人欢喜的时候,东方琉璃接过那一朵朵花,眼中并没有百里无忧习惯的惊喜与兴奋,而是平静的看着他,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百里无忧先是一愣,继而回答道,“我不知道。”
东方琉璃并没有因为他突兀的问题引出这样一个尴尬的回答来而觉得不好意思,反而,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怜悯来,他侧着脑袋,问百里无忧,“你说你遇见过那么多人,你有爱过谁吗?”
百里无忧再次被问住了,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像个花丛老手般淡定的回答他的问题,“在我爱上每个人时,她都是我唯一、也是最爱的人。”
“那现在呢?”东方琉璃并没有停止他喋喋不休德发问,“以后呢?”
“我?或许会且行且歌,浪荡一辈子。”说完,百里无忧就往身后碧绿的草上一趟,闭上眼睛,结束了这场谈话。
夜幕降临,当东方琉璃在苍茫月色下睡下之后,姬宫涅蹑手蹑脚的来到百里无忧身侧,用低沉的声音控诉到他这是对东方琉璃*裸的诱惑。
“不是我在诱惑他,而是他期望被诱惑。”昏暗下,百里无忧这样说道,“我只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人,我的一举一动都是他心中所想,即便不符,也是对幻想的夸张化。”
“不过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了。”
月光下,百里无忧自言自语,通过白日里的谈话,他能感觉得到,虽然东方琉璃的问答与昔日并无所不同,可那眸子里的感觉与语气,却像是不一样了。可到底哪不一样了,他又说不出来。
姬宫涅无奈的坐回火堆,打磨着他白日里因为去看着两人而没完成的木剑。
在朝阳再次撒下它的光辉时,迎着日光,姬宫涅觉得出来的人看似又高了一头。
他已完全褪去稚气,变得如姬宫涅记忆中一般。
“姬宫涅。”他这样喊他。
咣当一声,木剑自手中滑落,山洞里熟睡的人听到响动,也翻身起来,却被一把泛着水光的剑抵上胸口。
那人先是一愣,继而颓然道,“是我输了。”
一旁的姬宫涅后知后觉,捡起掉落地上已成型的木剑,跑到东方琉璃身侧。
日光下,红衣飘飘的人,一如往日神情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