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和唐家小姐应该是闺中密友吧?可否为我引荐一下?”聂泽芜继续微笑。
“这个……”沈雅美摇头,“我和唐小姐并不熟,恐怕不能为你引荐。”
“太可惜了。”他遗憾的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请唐总帮忙了。”
沈雅美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唐总可是很宝贝他的妹妹的,聂先生要想见到唐小姐,恐怕要有足够的诚意才行。”
“多谢提醒。”聂泽芜扬了扬眉,挥手和她告别,这才扬长而去。
沈雅美心里却敲响了警钟。听聂泽芜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是想和唐家来一个联姻吧?其实倒也未必不行,只是聂泽芜这个男人太难捉摸,唐砚乔肯定不放心让唐黎昕和他接触。
她立刻给唐砚乔打电话,可惜许久都没人接,好不容易电话终于通了,沈雅美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他,唐砚乔耐心的听她说完,开口道:“他刚刚已经和我说了。”
“什么?”沈雅美吃了一惊。
“我不放心你这边,把妈妈送回去后就过来了一趟,正好碰到聂泽芜。”唐砚乔解释道,“他告诉我,他想约黎昕出去。”
“他还真敢啊!”沈雅美啧啧一声,“你答应了?”
“你说呢?”唐砚乔未知可否的说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不远处,聂泽芜正好打开了车门,只是上车之前,他似乎察觉了什么,又回头看了唐砚乔一眼,还挥手示意了一下。
唐砚乔目光一沉,也朝他挥了挥手,目送着他坐上车离开。
刚刚聂泽芜不仅跟他提出了要跟唐黎昕约会,还留下来一句话。
“对了,刚刚唐董晕倒的时候,我扶了她一下,就顺势帮她把了脉。我该恭喜唐董。还有唐总您,恭喜你马上就要有一个弟弟了。”
聂泽芜说这句话的时候,含着淡淡的微笑,不带丝毫威胁的意味,却让唐砚乔立刻全神戒备。
瞬间的权衡之后,唐砚乔立刻微笑点头:“舍妹顽皮,希望聂先生多多包涵。”
唐陈惠怀孕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他暂时还摸不准这个男人的意图,所以只能答应下来,让唐黎昕去和他周旋。
这个男人,果然相当可怕。虽然被他握住了一个把柄,但是唐砚乔依然不由自主的感到兴奋。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一个像样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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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虽然最近公事繁忙,但是不管多晚,唐砚乔都会回到住处,陪祁舒童过夜。
只是,最近几天,她刻意的回避和冷淡让男人几乎无可奈何。
他刚走进客厅,佣人就苦着脸还报:“先生,祁小姐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唐砚乔脸色大变:“她人在哪里?”
“在她的房间……”
唐砚乔大步走进她的房间,猛地推开门,就看见那个女人安静的坐在书桌前,听到动静,她站起来,朝他露出了笑容。
“祁舒童,你找死是不是?”唐砚乔愤怒的咬牙,可是看到她微笑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刺痛。
看到她,他几乎没办法不想起夏以凉来。哪怕夏以凉已经死去两年了,哪怕他已经从中走了出来,可是他此前二十五年的生命,几乎都是和夏以凉一同度过,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过去和牵绊,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她!
“唐砚乔。”自从上次她把话彻底说开,她就始终直呼他的名字,“你现在看到我,难道不会觉得混乱吗?”
“舒童……”他的声音沙哑下来,“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不可能的。”祁舒童涩然一笑,轻轻摇头,“我的存在,只会让你不断的想起她,不断的加强你对她的记忆,时间越长,你就越分不清楚。”
男人抿紧唇,沉默的走向她,把她摁进自己的怀里:“不会的!舒童,你们有太多的不一样,为什么你不相信自己?为什么不相信你的存在可以压倒我对她的记忆?”
她轻轻一颤,声音有些虚弱:“我怎么能相信?唐砚乔,你告诉我要从哪里去找这份自信?”
她们确实不一样,唐砚乔总是这么告诉她,可是没有人比她心里更清楚,这句话更恰当的表达应该是:她远远比不上夏以凉。她比不上夏以凉和唐砚乔多年的感情,比不上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比不上她能够在事业上给他带来帮助,比不上她的一切。
所以她害怕了,她退缩了。她不能一辈子活在夏以凉的阴影之下。
唐砚乔把她抱的更紧:“可是,你一定要狠心杀死孩子吗?”
祁舒童沉默了一会儿,在他的怀里点头:“是。因为我很清楚,一旦这个孩子出生,我永远都没办法真正离开你。”
唐砚乔呼吸一重,苦笑:“所以,你宁愿杀死这个孩子也要离开我?”
祁舒童攥紧了拳,轻声道:“没错。”
男人松开她,轻轻抚着她的脸,目光中凝聚着太多复杂而汹涌的情绪。
“就算如此,绝食这种方式也太愚蠢了,我不许你这么做。”他声音低沉喑哑,“过来吃东西,如果你不吃,我总有办法让你吃的。”
祁舒童脸色一白:“唐砚乔,你一定要让我恨你吗?”
男人的身体僵硬一下。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开口:“给我一个月时间,如果到时候你依然对我没有信心,我就答应你……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照顾好自己。”
祁舒童睫毛轻颤,许久,她点了点头:“好……”
虽然男人这么做,很可能只是在拖延时间,但总归是一个机会。孩子还不到一个月,就算再过一个月,做手术拿掉他也来得及……想到这里,她心里一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她来到餐厅,在餐桌旁坐下,正要拿起勺子,唐砚乔却先她一步把勺子拿在手里,轻声问道:“想吃什么?”
祁舒童苦笑:“我……什么都不想吃……”
她一天没有进食,早已饿过了。
唐砚乔抿了抿唇,沉默的舀了一勺汤,送到她的唇边。祁舒童犹豫了一下,顺从的把汤咽了下去。
“你这样折磨自己,想过你的养母吗?”唐砚乔忽然开口。
祁舒童看着他:“你……不会不管她的,对吗?”
男人短促的笑了一声:“是,你说的没错。”
现在他想要把她留下来,只能用自己的诚意和感情,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拿她的养母当做威胁。
“唐砚乔……”看到男人送到她唇边的汤勺,她忽然颤抖起来,“你不需要这样!”
“哪样?”他轻轻一笑。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她声音苦涩,“你总是说我对你没有信心,对我自己没有信心,可是你不明白我究竟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只要想到你这么对我可能只是因为我长的像她,你想要留下我也可能只是我这张脸,我就痛苦的恨不得死去。假如有一天让我发现丝毫的迹象和证据,我都会恨你的!我承受不起这样的结果……所以,我求你不要再轻易的说爱我……”
她如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对她的好?她又如何相信他真的爱她?这张脸就是她的原罪!
唐砚乔拿着汤勺的手微微颤抖。
祁舒童苦笑着:“我长的像她,这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幸运的是我因此而遇见你,可不幸的是,我永远也无法真正的拥有你的爱情。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姑娘都有机会,唯独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