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内廷就以一种靖安皇后长年弱势，秦氏太后与贵妃长年气死的奇怪方式达成微妙的平衡。

这是锦绣第一次有机会走到最接近前朝的地方。

凤仪宫紧挨着宝庆帝的宸宫之后，中间隔一个十分广阔的广场。锦绣赞叹着凤仪宫的巍峨宏大之时，却生出了另一个感叹。怪不得慕容皇贵妃会被视为宫中禁忌的传奇。沉香殿的规制，几乎可以与凤仪宫匹敌，怎不成为众人耳中之钉？

靖安皇后却没有坐在凤仪宫的大殿上，她并不讲究排场，日常会客也只在自己寝宫的中堂。

锦绣被带到此处，竟然十分近距离地跪在了靖安皇后跟前。

靖安皇后该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了，保养得十分好，圆润白嫩，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富态少妇一枚。长相明朗大气，大眼睛、大鼻子、却大得十分好看。她微笑地望着锦绣，显得很是和善。虽然锦绣没见过多少后妃，她还是认为，皇后娘娘真是她见过的最让她如沐春风的人了。当然，本着后宫里越是懦弱善良就越有可能是幕后大boss的想法，她还是谨慎地对待皇后娘娘的和蔼。

毕竟，能坐到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是小白兔。

“今年多大了？”皇后娘娘的声音也很好听，并不尖细，是女中音，像电台里午夜节目里的知心姐姐。

“回皇后娘娘，奴婢十二了。”

“十二，还是个孩子，能这么聪明，真是难得啊。”

锦绣不敢随便乱答，虽说猜到靖安皇后指的定是郡主换回女装一事，可她不明说，自己也不敢认。

聪明的确难得，自作聪明就很可能找死了。便低头不语，只等皇后发话。

见她没有喜上眉梢，竟是很稳重的样子，靖安皇后暗暗点头，心道：“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多少姑娘被本宫一夸，立刻就暗喜起来，瞧这丫头，眉眼虽然生动，倒很能按捺得住。”

便又道：“听说德文态度有松动了？”

这下锦绣敢说话了，回道：“回皇后娘娘，郡主病了几日，今早终于恢复大半，精神好了，心情也不错，便换回女装了。”

“嗯，本宫已经听说了。”

靖安皇后望了望还跪着的锦绣，笑道：“别那么拘谨，站起来说话。”

“谢皇后娘娘。”锦绣说罢起身，垂下眼睛。

“听说，郡主倒是肯听你的。”皇后语气和蔼，可和蔼之下的问话，毫不犹豫。

锦绣沉着地道：“奴婢不敢托大，是郡主自个儿想通了。”“先前，香巧她们几个也是想尽法子劝了，越劝越僵。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本宫挺好奇呢。”皇后期待地望着她。锦绣却不能肯定皇后是真想知道，还是早就知晓了内幕故意来试探自己。又不敢犹豫，一犹豫就容易让人觉得自己在编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