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吗?要不要我扶你?”望着他艰难地从地上起身,锦绣想去帮忙。男孩却一声不吭,拒绝了她的好意。
锦绣却有点疑惑了,这夜半三更的,怎么会有男孩在宫里乱走动?他的样子很柔弱,是贵族男子打扮,却又不是皇子的服饰。
可男孩还没站稳,却又倒了过去,锦绣连忙伸手将他扶住,叹道:“头晕吧,我扶你去亭子里坐会儿。”
男孩没拒绝,任锦绣扶着过去。锦绣这才觉得,他只比自己高一点点,扶着他的胳膊,那胳膊也是细细的,只盈盈一握,甚是可怜。
“你大半夜怎么在这里?”锦绣问。
“你不也在?”男孩声音细弱尖利,却毫不相让。
“我是宫里的人,你呢?”锦绣不跟他计较,受了伤的人,会有些坏脾气的。
“我不像吗?如今我也是宫里的人。”
他头上的鲜血看上去甚是骇人,锦绣从怀中抽出干净的帕子,跟哄孩子似的:“你说像便像吧,我替你将额上的脏东西擦了,感染了便难痊愈,会破相的。”
“你才多大,一付奴相。你们当奴婢的都没自尊吗?”男孩说得毫不客气。
锦绣倒吸一口凉气,这算什么话,真是蹬鼻子上脸啊,不由生气起来。
“奴相和礼貌是两回事。你撞晕了,我当你伤者看,你便有些言语不敬,我也不放心上。可你要污辱于我,即便是污辱个奴婢,即便奴婢不敢反抗,心里也瞧不起你。”
这番话却说得男孩有些意外。当下望了望锦绣,收了声。
锦绣将男孩的手拉起,往额头的帕子上一盖:“你自个儿捂着吧。”
说罢起身,去梅树下找了小铲子,提着便要离开。
男孩却跟了过来,一只手还捂着伤口不敢撒手,期期艾艾地问道:“你的小铲子,能不能借给我?”
锦绣想都不想,斩钉截铁地回绝:“不能。”
“借,我又不是不还1”男孩有点愠怒。
“咱俩可是起过口角的,万一你拿去做了歹事,岂不是凭着小铲子便能置我于不义?”锦绣也毫不客气地回敬。
小男孩有点晕:“我能做什么歹事?”
锦绣道:“我若是知道,我自然现在就阻止你了。”
小男孩却突然有些伤感:“想阻止就能阻止吗?太渺小了。”
不得不承认,说得虽犀利,却真有道理,锦绣的确太渺小了,能阻止得了什么呢?
一阵夜风吹来,二人均打了个哆嗦。
“真是的,大半夜跟你在这儿吹风谈人生,还要被你损,我哪里渺小,分明还有点伟大。”锦绣自嘲了一句。
小男孩惊讶地望了望她,眼神却清亮:“你在宫里居然这么说话?”“先前我好脾气,你说我是奴相。现在不过是正常说话,又让你惊讶,说实话,我也不晓得自己该怎么说话了。”锦绣笑了笑,却也没与他再计较。“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说话。宫里闷透了,糟心透了。我原本便不会说话,进了宫更不会说话,我快被他们给烦死了。”小男孩突然就抱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