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倒也不是全为了这个。”
“哦?”顺妃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这个锦绣,心眼儿可多,妹妹是怕琛儿那傻孩子被她拿捏,所以倒是远远的放着好,看得住。”
“也对。”顺妃点点头。
“故此,妹妹觉得,这个锦绣身上发生的事,必不能大张旗鼓地审。这丫头鬼心眼太多,又在沉香殿那样的地方,无缘无故传几片油漆,姐姐不觉得可疑?”
顺妃乐了:“妹妹与本宫想到一处去了。”
“哦?原来姐姐也这么想,怪不得妹妹一提议,姐姐就顺坡儿下了。”德嫔道。
“知道本宫刚才为何要让李妈妈将漆片送回去?”顺妃略有些得意。
“姐姐英明,定是早就筹谋好了,说给妹妹听听,也让妹妹长长心眼呗。”德嫔向来跟顺妃跟得紧,也学到了不少。
“你知道宁婕妤身边那小宫女慕兰是什么来头?”
“不知,从没注意过。”德嫔实话实说,这个小宫女又不是锦绣,跟自己没关系,跟儿子也没关系,她无缘无故自然不会关注。
“是何御医的孙女儿。”
德嫔一惊:“姐姐说的,是那个……何御医?”
“正是。”顺妃神情凝重,“何御医儿子媳妇早逝,膝下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一直由何御医亲自教导。他被砍了头之后,家里的孩子都没入为奴,孙子去了端王府上,孙女便是刚刚你看到的何慕兰。”
“如此说来,慕兰会医术?”德嫔赞叹,“姐姐真是滴水不漏,连一个这么不起眼的小宫女,都如数家珍。”
“虽说是宁婕妤的人,可到底在我漱玉宫,自然要调查清楚底细。”
顺妃起身,走到一根柱子跟前,伸出手,轻轻地抚着上面光洁鲜艳的朱漆,慢悠悠地道:“如果真如她们所说,是要点儿油漆去补补,那便让她们弄去。不过,若朱漆上有点儿不干净的东西,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防不胜防?”
是啊,嫔妃们都在屋内转动,真是无可避免。
德嫔佩服道:“姐姐的心思真叫人叹服,远远地走在妹妹前头。怪不得你要将漆片还给她们,若她们找出来什么问题,姐姐竟是不动声色地得了一个大大的把柄啊。”
“我们这些当嫔妃的,还是不要沾那么多是非为好,旁人要闹,就由她们闹去吧。德嫔妹妹,你说是不?”顺妃回过身来,笑眯眯地望着德嫔,一派安详。
德嫔心领神会,附和道:“顺妃姐姐说得是。”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德嫔告辞,顺便将锦绣带回宫去训话。
李妈妈见顺妃在柱子前站在半晌,轻轻地过来,低声道:“娘娘,东西还给那丫头了。”
顺妃点点头,肃然道:“派人盯着那两个丫头,若有动静,立刻向本宫回禀。”
李妈妈称是。
顺妃又道:“韦福清那边,你也得看着,不能让他们做得出格,这回扳了王七,是韦福清报私仇,你也得约束着,该忍的气还是要忍,真惹了贵妃,她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李妈妈神情一凛,敛容道:“贵妃下来,也就数着娘娘您了,很多事,少不得只能娘娘兜着。”“盛极必衰,当年皇贵妃便是最好的例子。贵妃,呵呵,与太后一个‘秦’字罢了。”顺妃手指一用力,指甲在柱子上掐出一个痕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