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还真不是李贤说的。他一进赌局,便是埋头厮杀,连娘老子都不认识,别说什么锦绣了。哪有空去说锦绣的八卦,提都没提过。
“原来李大哥没提过,这就真让人费解了。王大哥这么关注,当真是对我们沉香殿另眼相看么。”
锦绣再插一刀。
李贤近日被王七逼得紧,催债。再拿金锭子出去,王七却将价格压得极低。李贤心中越发不满,转场子的心愈演愈烈。
被锦绣一提醒,越加觉得王七如此关心沉香殿的琐事,定有所图。开始担心自己偷盗一事东窗事发,死鱼眼一转,自以为很聪明地换了个说法,从锦绣那儿套招。
“那些富商做生意,也常有为难的时候吧?”李贤问得婉转。
锦绣却心中有数:“这自然是常有的事。最要紧的就是银钱周转,一掉链子就为难了。眼光也要灵,一步看错步步错,也会为难了。还有么……”锦绣假意思考,道,“方方面面的人际往来,却也是难处的,做生意最怕碰到几边都不好得罪的事儿,这真正是比以上的都为难。”
正中李贤下怀!
“当个富商也不易啊!”
李贤假意感叹,还想将小心思瞒天过海。望着他浮夸的演技,锦绣内心已笑瘸。
“没有点手段,如何出人头地。每一个巨贾都是踏着无数被挤垮的对手,才能最后登高望远。”
李贤频频点头,心甘情愿地被锦绣领着,一步一步兜进她思路的圈子。
李贤问:“为难时,他们如何办?”
“呵呵,这个说来往往就不太好听了。”锦绣放低了声音,略带惋惜道,“巨富身上,谁没带着点人命啊……”
“此话怎讲?”李贤急问。
锦绣望望四周(望个毛,沉香殿半个人影都没),然后以一种神秘的语气道:“再八面玲珑,也难免顾此失彼,谁能做到人人满意,你说是不?若实在见怪于一方不得脱身,那也只能和着另一方,将这边一伙儿端了,以绝后患。”
再次击中李贤内心!
“你是说,鱼死网破?”李贤眼中已经不由自主露出了凶光。
“我们江南,素称鱼米之乡,从小打渔是见了不少。什么鱼死网破,好不容易将网弄破了,鱼还不赶紧溜,在那儿等死么?所以,那鱼网兜住的,都是养得乖乖的笨鱼。”
锦绣话题一转,说起江南见闻来。可听在李贤心里,句句有声。
太有道理了,哪有什么“鱼死网破”,网一破,鱼肯定就逃了啊,所以应该叫“网破鱼逃”才对。
他被王七逼得几乎已经走投无路,此时深感,自己就是那条鱼,再这么乖乖地任凭王七拿捏,最后就真是落人刀俎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