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恒看似随手一指,却指了一个低头的婢女。
这婢女便是当天去静思堂时,故意将锦绣遣开的那位。元恒这一指,绝对不随意。
婢女叫桃红,正是谢宜春身边最得意的丫鬟。跟着谢宜春陪嫁过来,原以为凭着自己中等偏上的姿色蛮能混个通房,便也算有了出路。谁料王爷都不拿正眼瞧她,心中便生了怨妇情结,竟不比自己的主子小。
平日又看谢宜春在王府里作威作福,王爷拿她没法子不说,连太后也摆明了替她撑腰。今儿跟进宫去,虽未能亲耳听到太后的圣训,只从马车上谢宜春鄙夷的语气,也能听出她不把王爷放在眼里。
于是,这私心里难免就小瞧了王爷。
见王爷点了自己的名儿,虽是紧张,却也没多少害怕,跪着答道:“虽是略有逾矩,可王爷与王妃是夫妻,这屋内私语,又无外人,或不足为虑……”
“放肆!说什么混账话!”一旁的武晋听不下去了。
若真是夫妻间亲昵私语,随便怎么说都没人计较,你王爷就是叫王妃“我的小亲娘”,只要二人乐意,关上门随便喊。
但这话从一个奴婢的口中出来,便是大大地失了规矩。
奴婢没规矩,便是王府没规矩。
“拖出去,掌嘴。”
元恒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像说“上杯茶”那么简单。可听在谢宜春耳中,却不谛是打她的脸。
“我的人,谁敢碰!”她不见得是多爱惜桃红,可桃红却关系着自己的脸面。
元恒一声冷笑:“你的人?进了这王府的大门,都是王府的人,本王还管不得?”
“来人!”武晋伺机走到门外,一声吆喝,进来两个侍卫,直接把桃红拖出了屋子。
谢宜春屋里有四个婢女都是陪嫁过来,为了衬托她这个“春”字,分别叫桃红、柳绿、莺歌、燕舞。眼下一见桃红如此轻易地被处置,竟都吓呆了,愈加跪伏于地,不敢再言语。
掌嘴现场显然就在屋外,而侍卫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啪啪”的打脸声清晰地传进屋里,伴随着桃红的惨叫。
那惨叫,一半是真疼,一半是叫给谢宜春听的,你如此呼风唤雨,怎么竟连自己的陪嫁丫鬟都保护不了?
“把王妃交出来!”元恒还是那样冷冷的,却不大声。他从来不喜欢恶形恶状,即便是今天收拾谢宜春,他也不愿意丢了身份。
“本王妃就在这儿,你要交什么?”谢宜春被屋外的叫声喊得心烦意乱,一边硬撑着与元恒干仗,一边恨声对屋外喊道,“嚎什么丧!有本事管住自己的嘴!”
“来人,给本王搜!”
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在屋外的易枫带领侍卫一涌而入。
“王妃,得罪了。”易枫礼毕,便要入内搜查。
“反了!”谢宜春大喝一声,“谁敢进我屋子,回头我一个个剥了你们的皮!”
居然没人理她,两个侍卫过来,往她身前一挡,其余人训练有素地在她眼皮子底下进了屋子。
“你们都死了吗?啊!”她又对柳绿她们几个吼。
她第一次感觉到,靠霸气与嚣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手中有权,背后有靠,才是致胜之道。
可惜,靠山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