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斩了……你还能见到?”
“爷请的那些,个个都是已故的鬼魂啊,我父亲自然也不例外。”锦绣的表情十分复杂,“父亲气色倒是尚好,也未见老。可惜,爷只请了他一次,后来……便再也未见到了。”
锦绣的声音越来越低,想起了初次泡茶,落入茶壶中的那滴思亲的泪,眼睛便又有些湿湿的。
堆雪望着锦绣眼角蕴含的泪,又惊惧又难以置信。
眼前这个孩子,年龄这么小,即便能受人指使说些谎言,也无法装到如此丝丝入扣啊。
“我且信你,再等一日,看看明日是否能如你所说,真的通了灵。”堆雪对自己已经有点怀疑。来之前,她几乎认定静思堂的一切都是装神弄鬼,甚至包括派她前来的太后,若不是对七皇子的荒谬行径怀有疑问,也不会遣她前来照应。
可从日间自己疑似进入了“三天前的空间”开始,她的信心遭受猛烈打击,进而剧烈动摇。
“姐姐也莫急,一日不行便两日,爷都夸你是个有灵性的人,与之前走掉的那些都不一样。”锦绣一面说着,一面深深地佩服自己,原来自己忍耐度这么高,早就打定主意要将人从自己的地盘上赶走,这会儿还能如此“真诚”地劝慰。
刹那间,安锦绣几乎要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了。
“不管看得见还是看不见,舞是跳不得了,我可不想把小命送在静思堂。”堆雪低声抱怨。
锦绣竖眉侧目:“跳舞?”
“是啊,不然我怎么会摔跤,我又不是瘸子!”堆雪没好气地说。
“姐姐会跳舞么?”安锦绣还真的很好奇这个,所以问得也执着。
“什么叫会跳?会跳也不见得我就能跳上一宿,还连转上百圈,是个人都要被转晕吧。哪有这样折腾人的,差点连回宫人舍的路都没摸着!”
堆雪的语气恨恨的。
安锦绣却差点笑出声来。
这下明白了。原来七皇子殿下用了这个奇招。
表面上还要关心且同仇敌忾着:“原来姐姐也遇上这样的事啊。爷当时是让我唱曲儿啊,唱给大人们听。我声音小,爷说大人们听不见,让我反复唱了好多回,我觉得嗓子都冒血了啊……”
编,继续编。
安锦绣你可真能编。
她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编得更加来劲:“爷还让我唱阴曹地府的曲儿,说大人们如今常年听的都是这个,那曲儿可真难听,姐姐你听过没有?我学几句给你听听……”
堆雪目瞪口呆,眼见着安锦绣装模作样吼了几句外国重金属摇滚,唱到激情处,还激动地甩起了头,一下子将挽着的松髻给甩散了,头皮披散了一脸,歌声骤停,如鬼魅一般森森地骇人。
堆雪数学不行,分不清“一半一半”,外语肯定更不行啊,安锦绣说这是阴曹地府的曲儿,这一定就是。
这么怪异而又生硬的小曲儿,正所谓:此曲只应地府有,人间哪得几回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