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理解了自己的想法一般,七皇子对她倒是比以前好多了,辛苦还是辛苦,却不再故意折磨她。
一切像是命定一般。
这神奇的夜宴,没有因为七皇子的精神不济而结束;却因另一桩突发事件,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这时,安锦绣已来到静思堂第六天,成功打破了此前某个宫女忍受了五天的最高纪录,成为“耐受界”的新冠军。
入夜时,天空下起雨来。
春天的雨细密而阴冷,安锦绣去厨房取东西时,一时贪方便,没有打伞。她觉得自己体格还不错,浑然忘了这是一具十一岁孩子的身体,她的承受力又怎能以成人的感受来衡量。
到了傍晚,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周身发冷。
她悄悄地搭了一下自己的脉博,明显比往常跳动得快速。这不是一个好苗头,自己很可能是生病了。
加了一件衣裳,稍觉得温暖些,安锦绣还是强撑着将正堂布置好。
大约是二人的磨合渐渐到位,七皇子对安锦绣的工作指导已减少许多,即便这一天他发现正堂里桌椅的摆放比平常稍稍有差,也并没有言语。
不过,强迫症病人是不会罢休的。
他只是难得地没有要求安锦绣而已,自己动手将突出在直线以外的两张椅子稍微挪动了一下,终于成了让他得以继续健康地活下去的“直线”。
今天的夜宴,换了一拨人。
也许是“这拨人”生前就不太热闹,也许是春雨搞得人有些忧郁,反正七皇子兴致不太高,与“那些人”“彼此”说了些味同嚼蜡的话,说得七皇子自己也腻味起来。
“来,锦绣,库房里有一坛封了十五年的佳酿。是父皇早先赐我的,一直放着没舍得喝,去拿来。仲侍郎可是嗜酒如命之人,但凡让他过一过鼻子,保管立刻生龙活虎起来。”
他明显想活跃一下夜宴的气氛。
安锦绣有些怜悯地望着他。一个人的夜宴,活跃不活跃,其实都在他自己。今天,明明是他自己活跃不起来。
低声应着,便去东屋的库房。
因头脑昏沉沉的,安锦绣忘了提一盏灯,等想起来的时候,也实在懒得再回头去拿。
她记得那酒在什么地方,借着正堂里通明的灯火,完全可以直接把酒从库房中顺手牵出来。
只是,去库房要路过东隔间。
对“白骨精”王妃,她也基本可以做到请安时真心相待,平常时视若无睹。不过,幽幽的灯火之下,安锦绣还是不由自主朝那站立一隅的“王妃”望了一眼。
那描金绣银的披风依然将“王妃”罩得严严实实,“她”可真寂寞,安锦绣轻叹一声。
又是一阵头晕袭来,她晃了一下,扶住一旁的雕花五斗柜,定了定神。
猛然发现,披风的一角竟然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