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帘子,东隔间却比想象中更宽畅。
一张贵妃榻临窗放着,窗明几净,让人看得舒畅。看来,之前的宫女并非不勤快。
一个高桃的女人站在梳妆台旁,背对着东隔间的门。
安锦绣看不见她的样子,却只觉得奇怪,天气也不冷了,王妃竟然从头到脚裹着厚厚的披风。
纵然披风描金绣银的甚是华丽,也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奴婢锦绣,给王妃请安。”
奇怪,这两口子都是一个毛病,不搭理人。
男神走过去,对着王妃耳语了几句。王妃却一动不动。
耳语结束,男神向安锦绣招手:“过来吧。”
安锦绣走到王妃跟前,行了礼,望着男神将王妃的披风解开……
“啊——”安锦绣一声惊叫,刚刚从梳妆台上拿起的梳子,一下子跌落在地。
男神温和地笑,显得特别理解她:“就知道你会这样。每一个见王妃的人都这样。她太美,世人不理解这样的美。”
安锦绣惊魂未定,浑身瑟瑟发抖,扶着梳妆台一角,才强撑着没有瘫软下去。
他不是男神,他分明是男神经病!
这是王妃吗?
这明明是一具骷髅!
一具白森森、黑洞洞的骷髅!
华丽的披风,泄落在地上,森森的白骨诡异地竖立在梳妆台前。可男神看它的眼神,却温柔多情,好像那白骨果然是一个如水的美人。
“你看久了,就能看出她的美。”男神幽幽地说。
我一刻都看不下去!安锦绣控制住颤抖,心中怒吼。
“你不看王妃,如何给王妃梳妆?”
安锦绣再也不觉得他帅了,只觉得他变态,又听他语气已有些不快,只得悄悄抬眼,又望了一眼白骨。
许是初时的惊骇过去了,第二眼已没那么恐怖。
“王妃如何?”
安锦绣有些无奈,这个神经病这么期待自己的评价,万一照实说,真不知道他会犯什么病。
张张嘴,艰难地说:“果然……骨骼清奇。”
男神的表情略滞,一时间竟无法对这个形容词挑出任何毛病。
贴切,实在很贴切!
可不知为何,安锦绣却从他的眼神最深处,看到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你不笑都够瘆人了,笑起来只怕就要人命了。
“前头那宫女不行,老惹王妃生气,今早上王妃都不要她梳妆了。时候不早,你赶紧吧。”男神说着就要离开。
要是这里只留她和一具白骨作伴,安锦绣觉得,这太令人毛骨悚然。
虽然她已经可以站住,但不代表她可以安之若素地当这具骷髅是王妃。
灵机一动,说道:“王妃平时喜欢什么发式,爷可要问一问?”
原是想留下男神,男神却当真俯下脸,对着白骨:“王妃,咱们这次换个发式好么?”
又将耳朵压向白骨暴露在外的牙齿,算是“倚唇而听”,仿佛真听了什么吩咐似的,点点头,又向安锦绣道:“王妃说,今儿天气好,像是有贵客要来,梳个如意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