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桓,我妈妈的病仍时好时坏,不过总体来说还算稳定,希望齐爷爷也能慢慢好起来,你要有信心。还有,我已经和刘新波订婚了,等我毕业就结婚。他对我挺好的,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齐子桓盯着电脑屏幕上的qq留言,如遭雷击。
没有招牌的小店由于门口狭窄,根本透不进几丝阳光,显得格外的阴冷渗人。昏黄的灯光下,凌乱的摆放着一些香烛纸钱、花圈挽联。
齐子桓坐在店里最深处,目光呆滞地看着一台满是灰尘的破旧电脑,和周遭的纸人纸马一般毫无生气。
葬了爷爷后,他带着那口箱子从山中老宅回到镇上。心中悲痛的他本想打开电脑跟在省城读书的小惠留个言说说话,结果却先收到了对方的留言。
她订婚了。
齐家爷俩在镇上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唯独和店子斜对面的黄记布庄交往颇深。
布庄的老黄头是齐子桓爷爷的棋友,两个臭棋篓子无事时经常在店门口支个小桌子就战到天黑。
而老黄头的外孙女小惠,自从齐子桓搬来镇上就一直是他的玩伴和同学。
梳着牛角小辫的可爱女孩蹦蹦跳跳走在前头,猛地一回头,一招手,招呼刚离开山区的小子桓快点跟上去学校。
小学、初中、高中,这一跟就是十二年。
后来齐子桓高考失利,成绩只够上三本,不愿去混个没用文凭的他选择回店里帮年迈的爷爷照顾生意。
小惠则成绩优秀,考入了省城的一所大学,这个已经出落得标标致致小妮子每到寒暑假依然一天不差地回到小镇,说是帮母亲卖布,其实大都赖在齐子桓店里帮忙做些新奇的纸扎——iphone带充电器套装就是她的主意。
书上说的两小无猜,大抵就是这样吧。齐子桓不止一次地想过。
许是这两年流年不利,从没有雾霾一说的小镇也开始日日阴霾。一年多前,小惠外公老黄头心肌梗塞猝死在家中,后来齐子桓爷爷查出胃癌晚期,紧接着离异后一直辛苦操持的小惠妈妈也因病住院。
还在镇医院时,齐子桓每次去医院药房给爷爷拿药都会去看望小惠妈妈。
眼见着一个身子骨颇为结实的中年女人因为某种疾病,变得日渐消瘦,脑袋也变得有时清楚有时糊涂。
小惠休学几个月在医院里照顾母亲,那些日子里,俩人各有各的亲人需要照顾,偶尔见了面也是感慨些人生无常。
镇医院始终无法确诊小惠妈妈的具体病因,后来小惠一个毕了业的大学学长听说了此事,通过家中在省城医院的关系,将小惠妈妈转入了省城医院治疗,还帮忙垫付了许多治疗费用。
直到前阵子齐子桓爷爷病情加重,故去后火化,回乡埋葬。细细算来,齐子桓已经一个多月没和小惠联系过了。
联系了,又能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