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见她如此,就知她根本没跟孟平璋说她来邓州的事吧,可孟平璋是在澄江府,她却先来这,那就是说……这是要先来探季芙的底?
孟平璋见了吴氏十分意外,“娘,您怎么来这了?”
吴氏淡笑,“京城无事,四处走走。”
孟平璋见她眼色躲闪,也已了然,并不点破。季芙是什么人他清楚,她来了更好,可以当面说个清楚,“我休沐两日,陪母亲住一晚,明日一同去澄江府吧。”
明玉眉眼一动,笑道,“孟夫人就在这这住下吧。”
吴氏想着也有事要问,应当没什么不方便的,便答应了。孟平璋陪她说了会话,见母亲疲累,也没多留。
如往常跑去找季芙,吴逢早就打探好了,并不在家里,去田里堵水灌溉秧苗了。只是田间人多,又不好过去。等在平日见面的小巷,让清雪过去说一声。
过了半个时辰,季芙才跑了过来。孟平璋歪着脑袋看她,“又变成泥姑娘了。”
季芙咬了咬牙,气还没喘顺,“还、还不是怕你等太久,让我娘知道我偷跑了,一定要拧我耳朵。”
孟平璋提袖给她擦脸,“不是让你忙活完再来么?我什么都没,空暇倒是有的。”
说完这话,便听见贴墙的那背后传来清雪的笑声,“孟少又傻乎了,季姑娘想见您,归心似箭嘛。”
孟平璋没好气道,“速速走远些。”
一会声响就消停了,季芙如今敢大胆看他了,倒是孟平璋越发不自在,好在比她高,不低头就好,“我与你说件事。”
季芙抹着脸上手上被飞溅的泥,“说吧。”
“我母亲来邓州了,说不定会有意无意远远瞧你。”
季芙手势一顿,咽了咽,无数个猜想飞过脑门,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我、我先回去换衣裳。”
孟平璋失声笑笑,季芙瞪他,“莫非你是骗我的?”
“自然不是,只是你无需紧张,如日常那般那就好。”
季芙抿了抿嘴,“笨蛋,你不懂。”
孟平璋说道,“母亲来了正好……我可以和她说清楚。”
季芙又低头看脚趾,“我要回去做活了,你也快去陪伯母吧。”
“去吧。”看着季芙跑开,孟平璋心里舒服极了。吴氏是个好说话的人,他得安排两人见见,那样兴许就能解开误会,前途大好。季芙已是十七的年纪,媒婆陆续上门,他要抓紧了。
季芙并不知吴氏住在齐府,傍晚归家,见艾草冒了嫩芽,摘了些送去,做点艾板吃换口味。
明玉想着吴氏一路风尘,等她小歇醒来,就让下人备了饭。正陪她吃着,见姚嬷嬷从外头进来,朝自己使眼色,微微皱了皱眉,隐约听见季芙在外头的笑声,已明白过来。
起身要去看,撂了碗筷,下意识伸手去接,身子一震,痛的坐下。水桃忙扶住她,吴氏忙说道,“快让大夫来瞧。”
这临盆之际的人,最受不住急劲。吴氏也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人,自然明白。只是片刻见明玉面色越发的差,伸手轻碰她肚子,立刻是痛的叫了一声。姚嬷嬷惊的冷汗,“莫不是要生了。”
吴氏当即起身,“稳婆大夫可都是在府上?”
姚嬷嬷忙答,“是。”
“快送她入房,让稳婆速速过来,丫鬟去烧水,仆妇去房里照顾,找人去衙门报与你们三爷知。”
吴氏说完,姚嬷嬷急忙去安排。
季芙进来,听见明玉要生了,篮子脱手摔落,“明姐姐要生了?”
吴氏还认得她,来不及叙旧,见她要跑去看,拉了她的手,“姑娘家的不宜看这些,日后会惊怕的,在外面等等罢。”
季芙应了声,那痛叫声已撕裂入耳,听的她抖了抖,又无法,只能求告起菩萨来。
孟平璋正好在衙门里与季师爷混脸熟,齐琛批注好最后一本公文,见天色已晚,让人备车准备回去。两人在衙门门口说着话,没见着马车过来,倒是有快马声急奔过来。马还未停好,人已跨马而下,“三爷,夫人、夫人快生了。”
齐琛一听,顾不得孟平璋,接过缰绳便驾马回去。
孟平璋苦笑,生个孩子罢了,至于么。那下人喘顺气,想着孟家公子和季姑娘交情也好,在齐府见面如友,又道,“方才出来,季姑娘也进府了。”
孟平璋一顿,心弦一绷,见马车过来,身手难得矫健,一步跳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