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看戏人,便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人间百态,看局中戏,戏中人演尽世间冷暖,扮尽各种丑态,不与之有任何的干系。∑!
水珑何等的聪明,一瞬就从圣尊话语里听出了他的意思。
“你这是怕我和他们相认?”水珑的笑容渐渐的收敛了,对方那令人心疼的是神态,让她受到影响,“这幅表情,又是本色演出?”
圣尊丝毫没有避让水珑的注视打量,他眼眸里幽光微微晃动,那种情绪为何连水珑也猜不透,浩瀚如海的深邃,想要探测清楚,也许就需要深深的潜入海底的深处才能知晓。不过,谁也不知道这海到底有多深,在潜入其中的时候,必须要有溺死其中的觉悟。
他轻轻的摇头,幽幽的说道:“我只是怕你受伤。”至于后面那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水珑挑了挑眉,对他说:“过来点。”
圣尊没有任何犹豫,倾身朝水珑靠近,直到两人面容相距不到十厘米,视线相距在一起,清晰的看到对方眼里自己的倒影。
水珑伸手,纤细白皙的手指碰触到了他的没有戴冠的发,五指轻柔在他黑发上轻点,比落雪轻柔比羽毛温软。
圣尊一怔,呆愣的神情,让水珑觉得和他清澈的眼眸非常的相配,一抹笑容就浮现她的嘴角。
五指稍微用力些,就陷入了他的头发内,触碰到了他的头皮,顺着柔顺的头发一路抚下无阻。
一下,一下,从头顶滑落中段又收回再重复,构成温柔的轻抚。
圣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神,眉宇的烦闷以及眼眸内的抑郁之色犹如雪融,尽数化为澄澈的春水,在日光下闪烁粼粼波光。
“你不适合悲伤的表情。”水珑眼眸流露一抹嫌弃,语气柔雅惑人,“以后别再露做那种表情了。”
相比起他故作委屈博取他人同情的表情,那种真实流露令人心疼的负面情绪,的确让她看得不喜。至于不适合?事实上圣尊任何的表情都没有不适合,哪怕是忧郁难过也动人心神。
圣尊闻言,眼底波澜犹如一点涟漪渐渐的扩散,嘴角上扬的弧度,单纯愉悦宛若稚子,“你心疼了?”
水珑勾起他一缕头发,打了个卷,挑眉没有说话。
圣尊不依不挠,“你是不是心疼了?”
水珑用点儿力气扯了扯手指勾着的头发。
头皮丝丝的疼痛,像个奶毛的爪子挠着心坎,软软的麻麻的。圣尊盯着水珑,接着说:“我知道,你是心疼了。”
这次不需要水珑的回答了。
然而,他不需要了,水珑却说了,“嗯……谁叫你看起来那么可怜。”
圣尊眼里闪过一抹宠溺的光彩,她总是这样,分明是好话,偏偏就是不让别人好过。承认心疼他了多好,偏偏之后还要加一句让他郁闷的话。
两人都不知道,亭榭外打闹的梁蝶儿和花花两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盯着亭榭里的他们。
“这真的是少爷吗?”这是花花两兄弟。
“这真的是主子吗!”这是梁蝶儿。
三个人始终还是无法淡定的面对圣尊一而再再而三刷新他们的世界观。
视线中,那个倾身靠近女子,分明在顺从不过的将脑袋送到女子手里抚摸,像个大型宠物般的男人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少爷(圣尊大人)吗!?
梁蝶儿抬起头,看着天空断断续续飘落的小雪,梦游般自言自语的说:“听说看雪太久的话,会被灼花眼睛。一定是我眼花了,一定是我眼花了。”然后他也不管花花两兄弟,飘飘忽忽的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花一和花二看着他的背影,花二正准备习惯性的吐槽几句,刚刚张开嘴巴就被花一及时捂住,“好不容易走了,你还想把他召回来不成!”
花二猛然摇头,闭嘴了。
花一将捂着他嘴巴的手拿开,顺便在他身上擦了一把。
花二的视线顺着他的动作在自己的衣裳看了眼,一头的黑线。
“哥,你看难得武林大会,还住进了这飞镜山谷。”花二低声笑着,笑声弟弟沉沉说不出的奸猾,对花一说道:“能够住进飞镜山谷的人全是以前难见一面的大人物啊,江湖赫赫有名的绝色美人大多都来了,听说份无双殿圣女尹灵光,合欢派的赵瑜儿,黄山尖岭的叶孤琳……嘶,这一个个的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啊,不知道到底长什么样子。”
花一点头,表情却不像弟弟那样猥琐,反而依旧面瘫正经,说道:“想当年,我们神功尚未练成,地位也入不了那些大人物的眼,连美人也只能远远的看一眼,连到底张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
“如今的我们,终于有机会了!”花二说,目光不由的朝亭榭看去。
如果他们不是成为少爷的奴仆,今时今日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依旧入不了这飞镜山谷吧。
这一点不止花二想到了,花一也是如此。
虽然他们身为他人奴仆,不过显然选对了人,哪怕是奴仆也比太多人的地位高超了。
“我们慧眼识英雄啊。”花一说道。
花二也跟着说:“其实我们早就看出来少爷和少夫人不是一般人,所以故意撞入他们的手里。”
两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明显更加的出挑了。
两兄弟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静悄悄的冲亭榭方向走去。他们可没有梁蝶儿那样的胆子,胆敢不打一声招呼就擅自离去。
“少爷,少夫人。”花一低声开口。他选的时机好,并没有破坏水珑和圣尊之间的气氛。
水珑朝他们看去。
花一低声说:“我们想出去看看?”
“要走就走,废话什么。”圣尊淡淡的说,话语嫌弃。
花一和花二面色更木了,心说:您说的好听,要走就走,等您突然想起我们两兄弟,我们还能痛快吗。
“谢少爷。”两兄弟表面上自然不会露出一丝不满,欢喜的情绪早就将一丝不满化得一点不剩。
两兄弟离去的速度比来时快多了,身法如风的往院门外跑,没一会儿就出了听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