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楚把茶冲泡好,放旁边的橱台上,也没去看他,“你忙吧,晚了,我先走了……”
暮楚说完,绕过他,就往外走。
走至厅外,正欲出门,却倏尔,手腕蓦地一紧,下一瞬,娇身就被一股大气猛地拽了回去,“秦暮楚,你到底在闹什么?”
楼司沉的耐心显然已经不够。
“我没闹!我哪里闹了?”
暮楚折回身,红着眼瞪着对面的男人,委屈的控诉道:“明明闹脾气的那个人是你!你知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你吗?你凭什么一直躲着我?我真的就让你那么烦,那么生厌?我那天追车你总有看到我吧?你明知道我就在你后面,你为什么不停下车来?你以为你让林秘书送把伞过来就了事了吗?就这样,你还问我在闹什么?你觉得我到底在闹什么?”
暮楚质问到最后,眼眶都不由委屈的红了一圈。
楼司沉漆黑的幽瞳里蒙上了一层复杂难辨的暗芒,似喜,似愕,似愧,似无奈……
他蓦地伸出猿臂,单手一把将身前恼怒的她,锁入进自己怀里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眉梢微挑,“所以,你今儿过来就为了申讨我来着?”
暮楚的视线,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潭,蓦地又想起自己这些天独自一人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和压力,她气恨的张口就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一口,暮楚当真是用十足十的气力,那感觉几乎是要把自己所有的痛楚全数都发泄出来一般。
“喂,秦暮楚,你属狗的?”
肩膀上的疼痛,让楼司沉吃痛的拧了拧眉心。
他伸手去撬暮楚使坏的小嘴,却哪知,长指才一摸上她的下巴,就被她恶劣的一张嘴给咬住了。
十指连心,这一口下来,疼得楼司沉忍不住哼了两声,本欲训她两句,结果却见眼泪‘扑簌扑簌’就从她通红的眼眶中滚落了出来。
她的贝齿,还死死的叼着他的手指不肯放,而那委屈的眼泪更是如泻闸的洪水般,止不住,也收不了。
楼司沉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掉眼泪,着实被这样的她有些吓住了,而训她的话,更是到了唇边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暮楚一双通红的泪眸,直直的瞪着他,仿佛是在控诉着他这些日子的恶劣行径一般。
“喂!那天明明是你先甩了我,我还没控诉你呢!你倒还先委屈上了?”
楼司沉嘴上虽是这么说着,手却不自觉的伸出来替她擦眼泪。
结果,话落,暮楚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起来。
楼司沉有些无措,嘴上强硬的命令她道:“不许哭!我都被你甩了两次了,你还想怎么着?我伤成那样,你都可以不顾我的死活,我让你追次车,怎么了?”
“呜呜呜呜呜……”
哪知,暮楚的情绪,一下子彻底崩塌。
她气恼的就想一拳头挥在他的胸口上,可粉拳还没落下,就被她生生的收了回来,下一秒,顿时哭得更厉害了起来。
她是真恨不能狠狠揍他一顿的,可是一想到他胸口的枪伤,她就放弃了。
楼司沉自然知道她在在意什么,连忙伸出猿臂将怀里闹别扭的她,圈在自己怀里,抱得紧紧地,安抚着她的情绪,“行了,别哭了,一会让林秘书听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难道你没欺负我?”
暮楚仰高头,满眼委屈的瞪着他。
楼司沉看着她那双通红的眼眸,以及那张清瘦的小脸,他只觉心尖儿上仿佛被人用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有些尖锐。
“秦暮楚,几天不见,你怎么突然瘦了这么多?”
楼司沉皱眉,问了她一句。
暮楚的眼眶,又陡然湿了一圈。
楼司沉一声低叹:“行了,我不说了,我说什么你都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掉眼泪了?”
楼司沉说着,伸手,似宠溺般的摸了摸她的额头,难得的放低了态度,哄她道:“别哭了!你再哭,眼睛都要肿成核桃了!”
暮楚抹了把泪,终于把眼泪给控制住了,这才从他怀里退出来,仰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问他:“你的伤怎么样了?现在全好了吗?”
“差点快死了!”
“……我说认真的!”
暮楚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楼司沉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我看起来像开玩笑的吗?托了你的福,胸肺感染,可还满意?”
“真的假的?我看看!”
暮楚说着,就伸手过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楼司沉竟也难得的听话,没有任何阻止她的行为,就任由着她解开了自己的衬衫。
胸口,那刺目的枪伤,裸露在了暮楚的视线里。
暮楚汲水的眼瞳紧缩了几圈。
殷虹的伤口已经渐渐在愈合,所以他也没再用纱布包扎,暮楚望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竟忍不住伸了手过去,轻轻触了一触。
下一秒,吓得缩回了手来,满眼心疼的看着他,“疼吗?”
楼司沉湛黑的眸仁,深陷几许。
蓦地勾手,重新将她柔软的娇身圈入进自己怀里来,目光沉沉的锁定她:“早过了最疼的时候了。”
“什么时候最疼?”暮楚心疼的问他。
楼司沉微顿了顿,黑眸沉下几许,“你丢下我的那天,最疼!”
“……”
暮楚只觉胸口一绞,心尖儿狠狠刺痛了一下。
“对不起。”
暮楚道歉,同他解释道:“我那天事发突然……”
“算了!”
楼司沉的脸色,凉下几许,“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