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头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丫鬟在一旁伺候着,刘七巧喊了那丫鬟道:“你能去把你们老爷请来吗?”
那丫头知道刘七巧刚才救了大少奶奶,现在是林家的恩人,自然不敢怠慢,才没一会儿就把林老爷请了过来。
林老爷看上去五十多岁,并不像是种地的人,倒像是个儒雅的读书人,看来他确实把这个庄子经营的很好。林老爷见刘七巧点名了要见他,想来她们今天来定然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就让丫鬟先带着稳婆去领拆红的银子,自己则留了下来。
“林老爷,我也不跟你明人说暗话,钱婶子昨儿回了牛家庄,当夜就死了,我知道您老人家给了发丧的银子,是个善人,可是钱婶子她死的不明白啊。”
林老爷一听这个话,不由就蹙了蹙眉头,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道:“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看你今天救了我们家儿媳妇和孙儿的命,我老人家感激你,可你也不能拿人命关天的事情来吓唬我啊,我昨儿可是让老二跑了上百里的路,把京城的东家都请了过来,给她瞧病的。”
刘七巧听出了林老爷的顾虑,忙劝慰道:“林老爷您误会了,我不是说你这庄子谋财害命,你肯定是好人,不然今天这事儿,也没那么巧合。说实话若不是因为钱婶子这事儿,我还不往你这庄上来,更别提能救你儿媳妇和孙子的命。”
林老爷耐着心思想想,可不就是这个理,没有钱寡妇这事儿,他家今天也得准备丧事。
“姑娘您说,老头子我听着。”
刘七巧想了想道:“钱婶子的女儿说,前天晚上半夜,有个男人上她们住的屋子喊了钱婶子出去,后来她年纪小,没等到钱婶子回来,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外头人就告诉她,钱婶子被马给踢了。我就是想知道,这半夜喊钱婶子出去的人会是谁,会不会是这庄子里的人呢?”
林老爷听刘七巧说的头头是道,自己也琢磨了半天心思,才道:“钱寡妇就住在我们这院子最后的那一排下人房里,马厩在院里的东北角,那里面养着十来匹马。我们东家在我们庄子上开了一个马场,平时有兴致的时候会来跑两圈,我怕马被人偷了,所以特意在院子里搭了马厩,到了晚上院子就落锁了,不是这院里的人,根本进不来啊!”
刘七巧听着了这话,心里多半有些数了,不由继续问道:“那林老爷您这意思,就是那个喊钱婶子出门的人肯定是你家这院子里的人了。”
林老爷回头一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吗?急的额头上直冒汗道:“我说不是你也不信了,我家住着几个长工,也都是外村来打工的,都是有家有口的男人,平日里也老实,我怕钱寡妇吃亏,还特意嘱咐过他们,不准看着人家一个人,就起了歹心思。平常钱寡妇就负责给那些长工做饭,一日三餐也都照顾的周到,还有就是给马厩的马喂些草料,也都不是什么太累人的活。”
刘七巧道:“那林老爷能不能把那几个长工都喊过来,我当面问他们一些事儿,您看行不行?”
“行是行,不过他们这会儿正在外头上工呢,姑娘你得等一会儿,我这就差人去把他们都喊回来。”
刘七巧谢过了林老爷,坐在厅里等那些长工回来。看见方才的小丫头端了一碗汤,正要往产妇的房里送,忙拦住了道:“快放下,这会儿她还不能吃东西,等过了三个时辰,你熬一碗白萝卜汤,让她先稍微喝一口。”说着,她有走到那个丫头身边,偷偷耳语了几句,那丫头红着脸点了点头。
刘七巧就接过了她手里的碗,递给王老四道:“老四,这碗鸡汤赏你喝。”
王老四才吃下去弟四碗米饭,不客气的接过了刘七巧手中的鸡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那丫头一脸无奈的看着厅中这两位贵客,收回了空空如也的碗,忙不迭往产妇的房里去传话。
大约过了一刻钟,外头陆续进来几个长工,都是清一水魁梧的庄稼汉,脸上拖着长长的汗珠子。他们对林老爷忽然让他们回来觉得很不解,幸好林老爷也跟在他们后头。
“这位是刘七巧姑娘,从牛家庄来的,有几个关于钱寡妇的问题,要问问你们。”
刘七扫了一眼堂上七八个男人,点点头道:“林老爷,你让他们都到外头去,你挨个再把他们叫进来。”
林老爷闻言,便开口道:“你们都到门外等着,我喊了你们再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但还按照林老爷的意思,在门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