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听兰有些不甘心,可坐了半天王锦锦也不搭理她,就在那自顾自的嗑栗子,一大盒栗子都被她吃了大半。
见实在捞不到东西,王听兰便起身告辞,带着丫鬟离开。
王锦锦看着对方步履匆匆的背影觉得好笑,这王听兰,亏她以为是个温婉大气的,却不料喜欢贪些小便宜。
看这架势,以前也没少在此搜罗好物。
不过王锦锦仍旧把这归咎于小女孩儿爱贪便宜,没有把对方想的太坏。毕竟她一个成年人,跟一个十来岁的女孩较什么劲。
王听兰走后,下午王听风也来了一趟。
这三哥的表面功夫一点儿也不走心,仿佛有什么急事,来王锦锦这院子里屁股都没有坐热,便扔下一包苦参之类的补药离开。
紫竹拿着苦参,还笑眯眯的替王听风说好话:“五姑娘,你看三公子多关心你,学业如此繁忙,也要探望你一二呢。”
王锦锦低头翻了个白眼,这紫竹平时是哄小孩子习惯了吧,如此低智的话顺口就出。她看紫竹不顺眼,对付说的话,王锦锦也忍不住反驳。
“是吗?”王锦锦噘嘴抱胸,“我怎觉得三哥一点儿也不想和我玩?”
紫竹笑了笑:“新来的西席先生布置了许多课业,三公子定没什么闲暇时间,五姑娘千万不要埋怨他。你想想看,大公子常年不在家,二公子与你隔了一房关系,只有三公子待姑娘最好,逢年过节就不提了,上次五姑娘过寿,三公子可送了你一串粉色的玛瑙珠子呢,所以五姑娘你千万不能生三公子的气……”
那串玛瑙珠子王锦锦见过,成色不错,但在王家不算什么。
王锦锦记得王家还有个养子,可从来没听人怎般提起,不仅如此,她在王家这么多天也从来没有见过。
王锦锦下意识便道:“三哥不与我玩,我可以去找二哥、四哥啊。”
紫竹没想到王锦锦会这般说。
她愣了愣,道:“五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二公子也就罢了,那四、四公子你怎敢去找他玩?本就是个缘悭命蹇的,脑子还有问题,动不动就打人,万一把霉气过给姑娘,怎生使得?”
王锦锦差些被她一脸惊恐的样子笑坏,她对那四哥也没什么兴趣,当务之急,是把这个比苍蝇还烦的紫竹打发了。
主子打发下人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可王锦锦如今只是个七岁的女娃,太刻意反而让人生疑。她本来演技就不好,让人发现是“女鬼上身”,被五花大绑泼黑狗血烧成渣,光想想都很可怕。
王锦锦看了眼紫竹,又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纯金长寿锁环,有了主意。
***
紫竹是王锦锦身边的大丫鬟,基本这屋子里的婆子丫鬟都要听她差遣。
王锦锦观察过几次,这紫竹脏活累活都不愿干,倒是每日抢着来帮蓝烟整理内屋。后来才知道,梳妆台上有个小匣子,里面装着刘氏、老祖宗等人偶尔赏下来的碎银、明珠。
明珠太贵重,只有几颗,紫竹不敢拿;但碎银子成色好的差的一大把,紫竹没事便悄悄摸一两块。
大户人家,下人私拿主子小钱常有,警告两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紫竹仗着自己主子是个小孩儿,便有些无法无天,她手底下的两个三等小丫鬟也沾染了她的习气。
刚用过午膳,蓝烟与紫竹便来伺候王锦锦小憩。
王锦锦眨眨眼道:“我突然想喝酒酿圆子,蓝烟,你去厨房给我端一碗来。”
“是,奴婢这就去。”蓝烟放下床幔,便转身照办。
王锦锦又看向立在床尾垂手而立的紫竹,撩开帘子,朝紫竹招了招手:“紫竹,你来。”
紫竹看向床中小小的人儿,愣了愣:“五姑娘有何吩咐?”
王锦锦笑了笑,褪下手腕上的纯金长寿锁环,递给紫竹:“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也没打赏过你什么,这个理就收下吧!”
“这、这怎使得?”紫竹又惊又喜,看着那金灿灿的手环满脸不可置信。
王锦锦将锁环往她手心里一塞,嘟哝道:“怎使不得?我瞧张嬷嬷经常受我娘亲的赏赐,我也要赏赐你才行!对了,你可千万别给蓝烟她们说,我没准备给她们呢。”
紫竹擦了擦双手,凝视了一眼价值不菲的锁环,“诶”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拢入袖中。
“谢五姑娘赏!”
“你是我最喜欢的丫鬟啊。”王锦锦笑的一脸天真。
紫竹看着她那傻兮兮的笑,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乐开花,幸亏跟着这么一个少不更事的主子,否则哪有如此多的油水捞?但屈居人下也不是个办法,什么时候勾搭上一位爷,她的好日子才算真正来了。
王锦锦只当看不懂她内心所想,低头忍笑。
过了一会儿,蓝烟端了酒酿圆子来,王锦锦囫囵几口吃了,正准备午睡片刻,就听屋外有人通传,说是张嬷嬷来了。
张嬷嬷今日穿了一件青缎灰鼠褂,花白的发盘在头顶,看起来精神奕奕。
王锦锦正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张嬷嬷道:“五姑娘别拘礼,你快躺着休息,老奴只是给你送一样东西来。”
说着,张嬷嬷便把手里挎着的包袱打开,但见里头包着一双崭新的粉色芙蓉花缎鞋,鞋面上几颗圆润的珠子流光溢彩,很是好看。
张嬷嬷解释道:“姑娘你以前的鞋穿着小了,二奶奶便给你做了新的来。”她转头对紫竹吩咐,“过几日大奶奶归家,你们便伺候五姑娘穿这新鞋吧。”
“是。”紫竹点了点头。
她视线落在那小小的缎面鞋上,心下叹息,什么时候她也能穿得上这么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