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之地,山高林密,族人多生存于参天高树之上,以防野兽侵袭,而高树之间,常有藤桥相连,昆吾部便世居于此。
西都云岭,便是在一片高有数百丈的参天树木之中,常年云雾缭绕,才有云岭之称。
此处树屋多建在树桠之上,大小藤桥相连,与城市并不无差别,王宫也不过是其中最大的一颗树而已。
今日,这颗高树上挂起一张无数兽皮拼缀而成的彩旗,那是西岭习俗,成婚的双方要成新房之外挂上一张兽皮拼成的彩旗,品种越多,花样越好,数量代表子孙多少,花样代表生活美好。
素手拈针,穿线缝衣,突见骨针一错,扎在那修长手指上。
“啪嗒!”一声轻响,那尖利的骨针已经折成两断。
一名身材极高,却又火辣至极的女子盘膝坐在榻上,拿针缝着一套兽皮嫁衣,而她身边已经断了一地的骨针。
“放下吧。”禺稷皱了下眉,骨针磨制作不易,王宫的骨针已经有大半被她折断了。
“那怎么可以?”滕狰一口拒绝,“我打来那么多兽皮,从遇见你的那年就开始攒,哪能不缝上去。”
“你才缝只袖子就已快将骨针用尽,怎么可能缝完,留下几根我来罢。”禺稷觉得对方太过勉强。
“失策,这些年只记得攒皮,居然忘记攒针了。”滕狰居然罕见地脸红起来,说话不自觉地就想温柔一点,“那,就麻烦你了。”
禺稷将手中针线缝完最后一针,打上死结,掐断丝线,将那红绡缝成的嫁衣放下,接过滕狰递来的兽皮,沿着边沿的纹路缝上去。
阳光从门窗外的树冠透过,在房间里撒出满地光斑。
轻风抚过枝梢,滕狰看着他俊美深邃的侧脸,只觉得那眼睛又专注又清澈,心跳不由自主的快起来。
好想好想亲他一口。
然后把他推到床上这样那样再翻过来翻过去……
“好了。”禺稷起身,将皮衣提起,在空中甩了甩,挂在旁边的支架上,拿细松枝梳理了一下有些乱的皮毛。
“阿稷……”滕狰低声道,“我们不去天顶了,好不好?”
禺稷低头看她。
“我……不想和你打,我发誓会好好对你,都听你的,好不好?”滕狰一字一句,说的小心翼翼。
禺稷没有回答。
“你看,你把嫁衣都做好了,”滕狰越说越镇定,仿佛找到自己的理由,“你知道,我从小没有父母,也不喜欢织布,族里的人都不喜欢我,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以前很多时候是我不对,但我对你,是真心的,不会有比我更喜欢你的人了。”
“我能拒绝吗?”禺稷终于开口,对这次交流并不报希望,“我们并不合适。”
“那么多年你都忍过来了。”滕狰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她扳手指算自己的优点,“我身体好,肯定能给你生孩子,长的也不差,虽然高了一点,但高也不能算是缺陷啊,而且可以保护你,虽然大你二十几岁,但是如果我比你先死你还可以找新妻子,怎么看都不亏,不是吗?”
“那么多年可以忍下来,并不代表可以忍一世。”想到和对方生活一辈子,禺稷都觉得自己的生活没什么盼头,还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