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邦强在马盼娣和张青青干上的时候急的团团转,他有心去拉架,只是被马盼娣抽空瞪了一眼,胆怯得又缩了回去。
“别打了,别打了。”陈邦强搓着手立在一边,嘴里不断地劝着,好好的怎么就又打起来了?
马盼娣心中得意极了,以往跟张青青交手没一回是占上便宜,这回终于占了上风,哪会听陈邦强的话停手,而张青青便是想要住手,也有心无力,她都喘不过气,感觉浑身的力气正渐渐流失。
陈邦强没法子,求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四周,离得最近的陈志宝耸拉着脑袋坐在,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压根儿就没在意两个扭打的女人,即便这两人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他媳妇,其中他妈还是为了他打架,而不远处倒是有不少人往这张头探脑,不过却没人站出来帮腔,至于那些个站着叫好起哄的,陈邦强也不指望他们相帮。
他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看向旁边的陈志军,陈志军背对着他们低头吃饭,他嘴巴张了张,转而一想,这个儿子跟打架的两人关系都不咋的,求救的话说不出口。
陈邦强失望地收回目光,垂眸,不料撞见张青青的异样,心一咯噔,忙上前用力地拉开正起劲的马盼娣,马盼娣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眼,张口破骂,“挨千刀的……”
骂声骤然止住,她张大的瞳孔中充满了害怕,转而脸色一白,只见张青青脸色青紫,睁着双眼,陈邦强拍打她,她都毫无反应,一动不动地躺在那。
马盼娣吓坏了,手脚并用,屁股着地地后退,慌张地说:“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她装的……”头摇得如拨浪鼓,张青青一定是装的。
“志宝媳妇,志宝媳妇,”陈邦强手抖个不停,他一次比一次用力的拍着张青青,嘴里不住地叫唤着她的名字,“张青青,张青青醒醒。”
“战场”突生变故,看热闹的人瞠目结舌,随即交头接耳,此起披伏的说话声嗡嗡响个个不停,有那胆大的凑上来看,不过还没挨近就被陈志军给挤到一边去。
马盼娣和张青青打起来,陈志军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懒得理会,咽下最后一口饭,听到旁边动静不对,他脸色一变,忙过来救人。
“死人了,出人命了。”
“陈志宝媳妇死了。”
胆大的不只是一个人,陆陆续续有人围了过来,当即吓地囔了出来。
人群陷入沉寂不过一秒,当即炸了。
马盼娣软瘫在地,她一脸的迷茫不知所措,无数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似乎一无所知,脑子一片空白,张青青死了?
她怎么会死呢?
骗人的,张青青没死,她是装的。
马盼娣转动的脑袋看向四周,嘴巴挪动,急着要向人解释,可周遭的人无一不是用厌恶、恐惧的目光看着她,对着她指指点点。
“……看就是马盼娣下的手,杀人偿命,这回她算是完了……”
不,不是她,不是她做的。
她没杀人了。
马盼娣惊惶万状,全身的骨头都在抽搐,嘴抖个不停,拼命想说说话,可什么都说不出来,突然她动了起来,狼狈地爬着前行,挤进人群,抓住傻站着的陈邦强的手,说的又急又快,“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邦强,你帮我,帮帮我。”她不要坐牢,她不想死。
声音又是凄厉又是哀求。
她的泪糊花了脸。
陈邦强第一次真正的生马盼娣的气,他知道自己没本事,比不上其他的几个兄弟,媳妇嫁给他是委屈了,所以他什么都依媳妇,媳妇说分家他二话不说就跟大哥陈国强提,媳妇说二儿子过继,他心里再不愿意也咬着牙同意了,媳妇说儿子彩礼钱不够,他任由她“卖”了两个女儿换钱,家里家外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多时候即便媳妇做的不对,他也不忍心指责,由着她闹,可他没料到惯来惯去竟然惯得媳妇行事越来越没个分寸,无法无天。
他想起鸡飞狗跳的家里,想起渐行渐远的兄弟,想起自嫁出去后断了音讯的二女儿,想起在他面前沉默寡言的二儿子,陈邦强气过之后,懊悔不已,是他错了,他就不该一让再让,要是他在马盼娣面前立得起来,马盼娣又如何会一意孤行,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今天这事又怎么会发生。
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他怎么帮?
他头一次强硬地甩开马盼娣的手,“振兴他妈要是有个万一,你就抵命吧。”他就是个没本事的,已经护不住大哥陈国强、儿子陈志军、女儿陈来娣、儿媳张青青,那马盼娣也护不住。
陈邦强满心的萧瑟,如果儿媳妇这次没事,自己以后绝不会再任由马盼娣胡作非为。
他不再看马盼娣,目光投向陈志军和张青青。
“你……”马盼娣惊愕地说不出话了,望着陈邦强冷硬地侧脸,突然不认识了,但这个时候,她没心思去猜想陈邦强的变化,心中惶惶不安,如果陈邦强不管她了,她该如何是好?
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