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裳又开始胡思乱想,她后退两步,此刻再看凤临和傅雪迎的相处,颇有些刺眼的唐突之感。
“公主,我该回去了。”春裳望着凤临,像是有话想和她说。
这一次,凤临总算注意到春裳脸上的失落。她陪着春裳走去寝殿外头,见她始终低着头,双手在身前摩擦不止,便知她是有话要说。“怎么了?好端端的,倒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似得。”
“公主,有些话,春裳想问又不敢问,怕公主听了嫌春裳矫情。”春裳停住脚步,抬起头来,有泪水在眼底打转。
“哎?你别哭啊,有话直说就是,我不嫌你。”凤临最见不得她人流泪,眼瞧着春裳就快哭出来了,她赶紧拿出手绢,绕着春裳转了两圈儿,想帮着擦去眼泪,可这眼泪还没流出来呢,怎么擦呀!
闻言,春裳却是哭了出来,趁着没有人经过,她突然抱住了凤临,伏在她的肩头小声抽泣。她道:“公主,自打你离宫,春裳日日饱受思念之苦。好容易挨到了今日,却听说你在回宫途中遭遇刺客。殿下不知,春裳那时险些吓昏过去,一门儿心思记挂公主安危。见到公主无恙,快窒息的心又活了回来。可是,殿下对春裳的态度...”
停顿片刻,春裳泪眼婆娑的看着凤临,道:“公主,你是不是不喜欢春裳了?春裳总觉着,自打您回宫,你我当中的距离便越发的远了起来。公主...”话还没说完,春裳已然泣不成声。
凤临无法,只好拍着她的身背小心安抚,道:“春裳,你别哭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不会故意拉远距离的,更不会不喜欢你。”话音落下,凤临的眼底尽是迷茫。她突然不敢确定自个儿还是不是喜欢春裳,她唯一确定的是自己从不讨厌她。
后宫当中,只有春裳不曾畏惧自己公主的身份。每每烦闷,她都会放下手边儿的事情,陪着自个儿在花园里赏花扑蝶。偶尔伤寒病痛,春裳总是比母帝还要紧张,陪在自个儿身边,寝食难安。倒是自己,除了无聊的时候,很少惦记着春裳。虽说偶尔也会和她偷个小嘴儿,却是心血来潮,不由真心。说是喜欢,倒是有些敷衍了...
春裳不知凤临心中所想,只是听了那句“不会不喜欢你”,心底的阴霾瞬间散去,眼泪却是流的更欢。“公主!”春裳将凤临搂得更紧,泪中含笑,道:“春裳就知道,公主不会刻意拉远距离。公主对傅将军,亦只是心有仰慕,加上舍身相救,遂才待之不同。”
闻言,凤临突然怔住。
“我待傅将军,有所不同么?”她轻声问道。
这话□□裳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公主,你不知道吗?”她动了动唇,目光渐转复杂。过了会儿,突然释怀,道:“是春裳多虑了。公主待所有人都是相同的,只是春裳太怕失去公主,遂才愿意胡思乱想。”
“好啦好啦,春裳你倒是矫情了。哪儿需要胡思乱想呢?你我几乎日日相见,后宫里头,我也只和你一人亲近。”凤临再度安抚春裳,自己心里的迷茫却不知如何化解。她勉强挤出笑容,牵着春裳的手和她穿过花园,在女帝的寝宫外头停住,道:“你且去忙吧,我得回去了。”
“嗯。”春裳浅浅应了一声,自有千万不舍。
告别春裳,凤临慢悠悠地走在花园的石头小路。她不知道能想些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心事闷在胸口,又隐约的失了面对的勇气。
傅雪迎已经睡去,到底身受箭伤,饶是身体素质极好,也总需要好生歇息。凤临没打扰她,遣走寝殿一干奴才宫女,拿了个小凳儿在床边坐下。谁知屁股刚贴上凳面儿,傅雪迎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凤临略显恍惚的神情,道:“临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又被唤作临儿了。
凤临抬眸,想也没想便脱口问道:“傅将军,你说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