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不知是哪个营房的女兵把凤临的戎服和几样护具送了过来。“你叫风临对吧,这是管事让我拿给你的。明日新兵操练时记得换上。”
“哎!”凤临接过衣服和护具,脸上尽是欣喜的笑意。
衣服做工粗糙,和穷人身上穿的麻布衣裳没什么两样。偏偏凤临喜欢得很,迫不及待的套在身上,里边儿是精致的裙衫,外头是粗料戎服,瞧着实在违和。
“何蛋儿你瞧,好看吗?”她展开双臂,在何蛋儿面前转了个圈儿,好叫她瞧个完全。
何蛋儿把手里的窝窝头彻底吃完,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头,道:“不懂你,你身上的衣裳可比戎服昂贵的多叻。你们富人家的想法还真是怪,我要是有钱,才不会跑到这里遭罪呢!”
“你这人!”凤临掐腰,道:“有钱又如何,国家若是遭逢战乱,受苦的是百姓!再有钱,也不能失了心里的坦荡!我要像傅将军那样,成为一名人人敬仰的英雄。守大元,平战乱,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何蛋儿,你带我出去逛逛行吗?我都不认识这里。”
何蛋儿自炕上跳了下来,震得双脚微麻。她道:“走吧,这就带你去转转。咱们这儿比那些正规军差了好多,除了校场,连吃饭的地儿都没有。伙房把饭菜做好,咱们得自个儿去领,领的慢了,就没吃的了。”
凤临随何蛋儿去外头转了一圈儿,果然如她所说,除了提供新兵操练的校场,连营房都不甚完全。伙房在靠近山边的偏角,这会儿已经升起炊烟,炒菜的味道也随之飘出。
临近午时,傅府的下人已经把饭菜端去了膳厅。
傅雪迎刚从外头回来,这会儿正呆在书房,手持书卷,漫不经心地读着其中内容。佘岚在她身边候着,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将上,时机分明已经成熟,为何您却迟迟不肯动作?”
“嗯?”傅雪迎放下书卷,单手撑着半脸,若有兴趣的望着佘岚,心情看来相当不错。
“将上!您...”佘岚提高音量,又把欲要脱口的话压了回去。
傅雪迎保持着姿势,唇角浮起浅笑。她极少在下属面前笑过,面对外人更是不露丝毫笑意,唯独对凤临,是个不由理智的例外。“我为何还要甘心屈于她人之下对么?佘岚,着什么急呢?她心里早有怀疑,我此时动作,岂不是应了她的猜测?你不觉得,等她毫无戒心之时再突然动作,会很有趣么?”
“将上此言,怕并不是真正的理由吧。”佘岚道。
闻言,傅雪迎起身走到了佘岚肩旁,侧眸望着她,冷声道:“就算有其他的理由,你也没有资格过问。我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拦。我不想做的事情,也没人可以逼我。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我比谁都清楚。这点,你给我记清楚了。”
佘岚跪了下来,道:“属下记住了。”
“帮我找个亡命之徒,割掉他的舌头,再交给孟良。”傅雪迎吩咐道。
如此要求,佘岚不禁抬头,满心疑问:“将上是打算?”话刚出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多嘴,赶忙低头,又道:“是属下多嘴,望请将上恕罪。”
“不用紧张,不妨说点儿好笑的给你听听吧。”傅雪迎就站在佘岚的面前,也不叫她起来,继续道:“今日早朝,新晋的吏部副郎揭举尚令郎贪污*,证据虽不完全,却足以将尚令郎撤官查办。意外的是,此事被女帝亲自挡了下来。你说好笑不好笑?”
“为何?”佘岚不懂政事,也并不觉得这件事好笑在哪里。只是瞧着将上眉开眼笑,似乎遇上了什么难得的喜事。
“你或许不知,朝中面上一派祥和,实则暗流涌动。自我回来,文武百官早已经在暗中分成了两派。而那位尚令郎,正是旧时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她不保他,旧年的那些破事儿就容易被捅出去。想来,凤雅现在头疼的很吧?一面要防着我,一面又要想办法避免当年之事泄露出去。那位尚令郎,怕是活不久了。”傅雪迎背对着佘岚,道:“你且起来去忙吧。这肚子饿的滋味儿,还真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