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记就放开了:“原因很简单,在名义上,我是冀书记的人,而在实质上,黄县长是庄市长的人,这就奠定了一个我们无法融合的基础,而势均力敌也刚好就是我们大宇县目前的状况。”
张广明说的很直接,但又很有技巧,这让华子建从他的‘在名誉上,我是冀书记的人’的这句话中,很快的得出了一个结论,张广明并没有完全融入到冀良青的派系,他要么是在观望,要么是和冀良青的思想有所差异。
但不管是源于哪一种原因吧,这个人还是可以加以利用和收罗的,人们往往会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实际上这是错误的,在一个人深刻的理解了人性和世态之后,他是可以从一个人的眼光中看出另一个人的品格和内涵的,当然,这需要一个经验的磨砺之后才行。
而华子建刚好就是一个具备了这样能力的人,他从张广明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所想要的那种气质,这个人完全具备一个优秀官场中人的品格,再加上自己听到了零零碎碎的关于他的传言,可以暂时认定,他不是一个贪得无厌,毫无信誉的人。
华子建说:“你想过怎么改变这种状况吗?”
张书记很肯定的回答:“想过,但一直无法做到,因为我还不够强大。”
华子建若有所指的问:“那么你想过怎么才能让你变得足够强大?”
“很简单,我需要一个支撑。”
华子建淡淡一笑:“你是冀书记提起来的。”
张书记也一笑:“但这并不是说我就能适应。”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华子建又抛出了他的诱饵。
没想到这次的诱饵刚一抛出,就让张广明一口咬住了:“只要你能支撑我,其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难题了。”
这样简介,干脆的回答倒是让华子建有点不大习惯,他认真的审视着这个县委书记,说:“我并没有太多的能力,恐怕支撑不了你。”
“但你有胆气,有智慧,有远大的理想,这些才是我所希望的。”张书记的眼中真真切切的透露出了真情。
华子建犹豫的点起了一支香烟,他自己也不知道已经是抽第几根了,但肯定是超过了江可蕊给他定下的那个规定,但这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真的能够收服一个像张广明这样的人,就算多抽几根也是合算了。
华子建就看着眼前漂浮的烟雾,用并不很大的声音说:“快过年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新的一个春天就要来到,让我们一起期待吧。”
华子建说道这里的时候,就端起了茶杯,并没有去喝。
而张广明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告辞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华子建的态度也有了,那就期待春天的到来吧。
他站起来客气的告辞了,华子建没有挽留他,只是对他笑了笑。
在张书记走后,江可蕊才出来,一般来说,找华子建的人来了,江可蕊都会回避的,因为江可蕊知道,他们在一起大多是要谈点工作,相同的,江可蕊的下属来了,华子建也只是打个招呼就进卧室了,这几乎成了他们两人之间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但今天江可蕊见华子建在客人走后,依然是心有所思的样子,就有点奇怪起来,问:“你们谈什么呢,这长时间?谈完呢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华子建就拥抱住了江可蕊说:“我在想一些很枯燥的问题,对了,机票你定还是我定啊。”
“我来定吧,你每天忙的,到时候不要忘了。”
华子建就不再去想大宇县的事情了,很温柔的抱着江可蕊,一面抚摸着江可蕊的肚子,前后的摇晃起来,说真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可能是妖娆动人的,只消静静的坐在那儿做出一副傻态即可。江可蕊现在就是这样,她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华子建,只看着他,只是在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话语在有的时候是天底下最愚蠢苍白的表达方式,而沉默,是一种高难度的艺术,它令情感无限绵长,所以才有了那句千古绝句:此时无声胜有声。
华子建作势要亲江可蕊,江可蕊把身一转,躲开背向华子建。
华子建从后面双臂环在江可蕊腰上,脸贴住江可蕊鬓角耳垂,怅有所失的说:“为什么我越来越发现我这样爱你。”
女人对一切都持怀疑态度,这源于她们的性格和性别,但奇怪的是,她们只对一句‘我爱你’深信不疑。
哪怕你说的很烂,说的漏洞百出,说的是醉话,她们也屡伤不悔屡教不改,甚至会主动帮你堵住你这句谎言中的所有漏洞。
江可蕊对华子建的话绝对是信以为真的,也可以说是江可蕊一直在纵容华子建造假,无疑这对华子建继续编造谎言是莫大的鼓励,但也不能说华子建这就完全是谎言吧,至少他确实在爱着江可蕊。
他抱着她回到了卧室,华子建是心中很想干点什么的,但随着江可蕊临盆的时间越来越接近,华子建现在也开始学着克制自己了,他就给江可蕊说着笑话,讲着故事,他们还商议了,要把香烟里的钱找个地方处理掉。
江可蕊说交给纪检委,华子建不同意,因为他知道,这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会收到这样的好处的,自己一旦把它公之于众,那么别人就会想,他们一定要问,书记收了多少,市长收了多少,这样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异类,让所任人都憎恨的。
最后华子建就决定了,这个钱捐出去。
但两人又为捐到那里发生了分歧,华子建说捐给红十字协会,江可蕊说那里有个郭美美,绝不能捐到那里去。
最后华子建也只好听江可蕊的话,让她明天上班的时候带上,找个时间处理掉,只要是慈善机构都可以。
稍后江可蕊困了,开始闹觉,她吮华子建的脖子,像个吸血鬼,两排伶俐的细牙,于是华子建依旧哄着江可蕊入睡,江可蕊有一句没一句的叫了几声老公,继而神智漂移,头向华子建怀里使劲拱,双手在他身上抓紧,又一点点的松开,浑然一个懵沌中的精灵,畅游在另一个梦幻的世界,又开始她新一轮的冒险。
整个世界安静了,华子建吻了江可蕊,像蚊子一样轻轻,在江可蕊身上小心的留下几十个吻,仿佛在享受最后的盛宴,周围静悄悄的,万籁无声,夜也进入了梦乡。
全世界似乎只有华子建一人睁着眼睛,看着江可蕊熟睡的样子,看着她美丽的脸,这用去了华子建很长的时间,他想分辨在他们两人之间,到底谁会爱谁多一点。
后来华子建闭着眼睛睡,再睁眼睡,觉得还是闭眼比较舒服,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人之所以睡觉要闭眼,是因为天地间让人舒坦的景象,是要闭了眼才看得见的,譬如梦。
睁开眼,就是操蛋的世界,被强暴的人生,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把姿势摆对,你无力反抗,还要试着享受,不许诅咒黑暗,只能赞美光明。
可以,华子建不反抗,呻吟两声总行吧。也不行,会惊扰了妖魔的好梦,睡眠和女人一样神幻,难以捉摸,不要它,它偏会来,请它,哄它,勾引它,千呼万唤也不出来,这个夜晚,华子建逮了它一夜。
第二天华子建和江可蕊下班很早,进入腊月末了,过年前几天里,单位的人都开始准备年货,所以偷跑的人很多,华子建和江可蕊也闲了下来,他们很少的有机会一起去买菜,江可蕊挎着华子建,华子建挎着菜,一步一晃地回到家,江可蕊下厨炒的菜,华子建洗菜剥葱,端盘递碗。
俩人吃饱了,华子建看电视,她戴上橡皮手套,把碗洗了,走出厨房见华子建站在电视前笑,便过来把她自己挂在华子建身上,问道,“傻笑什么呢?”
“喜剧片。这男的呆的,老婆搞外遇,自己不知道,还给人讲驭妻宝典呢。”华子建调转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江可蕊身上,“宝贝,你累不累?”
“不累,今天感觉很精神。”江可蕊站直了,理正华子建的衣领,手停在他颈部胸前轻轻的抚摸,好一会儿,方说,“老公,坐飞机会不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呀。”
这倒还真把华子建给问住了,华子建摸出江可蕊佩戴在颈上的小香水瓶,拿在手里把玩,那是一个钢笔粗细一厘米长短的咖啡色小瓶子,里面盛着浓郁的精油,瓶颈上塞上小木塞,穿起绳子挂在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