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就问:“韦书记叫我来一定有什么事情吧?”
韦俊海点了点头说:“想和你聊聊。”
“奥,那好啊,我们也的确很少在一起交流了。”华子建很附和的说。
韦俊海叹口气说:“你来柳林这几年,我们好像有很多误会,其实呢,我这个人还是很欣赏你的,你年轻,有魄力,在柳林也创造了如此显著的成绩,这真的经常会触动我的很多想法。”
华子建暗自好笑,韦俊海会欣赏自己,只怕他是自话自说,他没有收拾自己就已经算自己烧高香了,华子建就说:“谢谢你啊,韦书记,要是我们多沟通一点,本来很多误会市可以消除的。”
韦俊海很认可的颔首说:“就是,就是,比如上次你受处分的事情,哪真是葛副市长个人的行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华子建就打个哈哈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情确实和你没关系,就算有点关系,我也不敢来怪书记你啊。”
韦俊海见华子建说的很诚恳,心中略微的安定了一些,说:“在比如这次矿难事件,本来完全市可以避免的,如果按你的指示执行,哪绝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但葛海浩这人一意孤行,阻扰公安局的封矿。”
他并没有说完话,因为他看到华子建很惊诧的抬起了头,奇怪的看着自己,韦俊海心里一沉,就说不下去了。
华子建不得不惊讶,他没有想到韦俊海竟然如此的厚颜无耻,明明是他不让封矿的,现在却全部推给了葛海浩,这葛海浩不是多年一直都跟随他吗,现在他为了自保,就要彻底的牺牲葛海浩了,要是加上这次矿难的事件,只怕葛海浩会把牢底坐穿了。
华子建没有说什么,他的心里已经有点鄙视起韦俊海了,过去他一直吧韦俊海看着市自己一个公平的对手,但此刻他没有了这种感觉,他就感到韦俊海市如此的卑劣,不足于和自己相提并论。
韦俊海也是很紧张的,他明白华子建的态度对自己具有着多么重要的影响,自己除了给华子建打过电话阻止封矿的事情,当时还给公安局方局长和其他几个人打过,只有华子建带头默许了自己的这个嫁祸于人的方法,其他几个人才可能保持沉默,但看华子建的眼神,今天是有难度了。
是啊,华子建也确实不愿意苟同于韦俊海的这种方式,但华子建也没有决定坚决要治韦俊海于死地,华子建还要想想,他并不是同情韦俊海,他要为自己着想,目前的柳林市自己已经能够压制住韦俊海了,那么他对自己的威胁和影响已经不大,相比于让他下台,重新上来一个书记,这目前的处境应该更好。
当然了,华子建也曾今在脑海中有那么一丝的侥幸,会不会韦俊海下来了,自己可以顶上去,但很快的,华子建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一个上任不到两年的市长想要马上接手市委书记,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乐世祥市自己的老丈人,就算省长也明了自己的底细,可以支持自己,但这依然希望是渺茫的。
所以华子建就算很鄙视韦俊海,但从自己最为合理的构想中,还是希望韦俊海可以留下,帮自己把这个位置守上几年,他已经准备放过韦俊海,按他的想法来应对这件事情了。
不过这都是他心中的想法,他带给韦俊海的感觉是不同的,韦俊海已经灰心丧气了,他从华子建的沉默中,体会到的是一种死亡的气息。
于是,韦俊海就说:“怎么了,难道华市长不这样认为吗?”
华子建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嗯,这件事情韦书记再让我考虑几天怎么样,隔得时间太长了,我需要好好的回忆一下。”
韦俊海就转换了一个话题说:“子建啊,你很年轻的,一定可以回忆清楚,我是老了,也干不了几年,以后这柳林市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
韦俊海委婉的向华子建释放了一个信号。
华子建虽然是心里已经愿意方过韦俊海了,但他还不能很快的就答应韦俊海什么,他还需要在看一看,他还需要对乐世祥汇报一下,在这盘其中,自己不过是一枚旗子,要是可以换的满盘的胜利,就需要静下心来从大局着想。
但华子建的沉默无语让韦俊海感到了绝望,他在找华子建来以前,已经早就明白华子建一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因为华子建为什么要放过自己,对这个问题,韦俊海一直是没有找到过一个合适的理由,他首先就很难说服自己,既然华子建放过自己没有一点好处,那么他就绝不会放过自己了,自己之所以找华子建来,不过市像一个溺水者在抓那一根毫无作用的稻草,现在看来确实抓不住。
韦俊海在这个时候,得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但是毫无疑问,是一个错误的结论。
所以他挥挥手,对华子建说:“我有点疲倦了,今天我们就先谈到这里吧。”
华子建也希望自己和韦俊海在这个问题上都留出一点缓冲的时间来,彼此好好的考虑一下,当然了,主要是自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因为刀在自己的手上。
华子建客气的告别了韦俊海,离开了韦俊海的办公室。
韦俊海在颓废和绝望中一直呆坐到日落西头,天空是灰暗的,韦俊海的心里也是空洞洞的,他感觉到好象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孤独,寂寞,失落,无助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他好想逃,逃到另一个世界,他无法平息自己,只有不断的徘徊在办公室中,哪不定的脚步,涌动出韦俊海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一般,徘徊流浪却找不到出口,只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一项艰巨却又不得不为的重担,心突然间好累……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听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韦俊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有点手无足措,脑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将要去干什么……手脚钻心的冷。
他拿起了电话,哆嗦着手给省城的李省长拨了一个电话,但让他感到意外的市,李省长的秘书在接到电话后,只是简单的说了声“省长正在做报告,暂时无法接听”,然后就挂断了韦俊海的电话,这更让韦俊海的心如坠冰窟。
他没有去想象一下或者省长真的在开会,他现在大脑已经是一片的混沌,他下意思的就自己认为省长已经开始躲自己了,看起来,不管是多么老辣成稳的人,当面临危机和绝望的时候,他们一样会惊惶失措,杯弓蛇影。
很久以后,他才拖着无力的双腿,走出了办公室,不过他不想回家,他想去好好再看一看自己的希望和情人如梦,也许在以后的岁月里,自己不得不和她分手了。
城区的街道上,树木清翠,但为何,这沿途盛开的鲜花和满眼的绿色却更让韦俊海感觉颓废,她们的灿烂仿佛在嘲笑他的沮丧,草依然青翠,树依然屹立,可他的心中膨胀起的依旧是灰心。
如梦依然用温馨和深情迎接了韦俊海,她没有去她的咖啡店,她在家里做着女人该做的一切,把家里打理的是井井有条,她是一个成熟女人,虽称她的岁数已经称不上是天仙美女,但那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笑起来两个甜甜的酒窝,依然让她保持住了迷人的风韵,不过她从来不习惯于化装,却依然显现出她清纯的一种自然美。
她估算着韦俊海这一两天会来自己这里,她的智商一点都不低,娇柔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睿智和坚定的心,她每天都在看电视,每天都在看报子,每天都在听着咖啡馆那些无聊至极的人们在谈论着柳林市的时局。
她知道了,韦俊海遇到了麻烦,而且还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这其实很简单,不用听别人的闲言碎语都可以明白,因为往常每天要在柳林电视台露面几次的韦俊海,却在这一次销声匿迹了,而代替他不断出现在电视上的是华子建,是那个一直让韦俊海防范,警惕,顾忌和排斥的华子建,这应该已经说明了一切。
对韦俊海异常理解的如梦,很快也从韦俊海的情绪中感受到了这点,如梦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韦俊海有如此颓废的样子,她的心也在韦俊海走进客厅的那一刻,纠结在了一起。
他们的拥抱也很简单,没有了往常的热情,韦俊海懒散的坐了下来,说:“你还好吧,今天怎么没有到店里去。”
如梦强颜欢笑,想缓解一下这有点沉闷的气氛说:“我能掐会算,知道你今天要过来。”
韦俊海就呵呵的笑了两声,不过这笑声是那样的干裂,犹如从古井中传来的回声。
韦俊海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他的这话表示了他的意境,他只想来坐坐,其他的什么他都不会去想,也没有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