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说……。”卓昊炀声音缓了下来,带着余音,眼神定定地落在男孩脸上。
纪意文猛地摇头,眼里带着哀恳。
卓昊炀嘴角一挑,掌心又贴上了男孩的脸,见他死命忍着,不曾再避,方漫不经心地说:“送你一个消息,下一轮对方爆料的内容我已经大致知道。”卓昊炀安抚拍拍怀中的人,“纪宁夜在瑞士的艳照,共有八组,是谁提供的,我就不说了。可能对方也有点担心把事情折腾过了,所以,一直没发出来,至于发稿的人,已经换了一个网络黑客,到时候会在全球各个热门成人网站同步发送。”
“我知道,李玉宁已经找到,至于新的发稿人,时捷已经找黑客同步跟踪。”孔劭寰指尖轻敲在案桌上的文件,这是沈时捷刚送上来的调查资料,与方才卓昊炀所说差不多。
相片是孔太提供的。
这些要是成功发出去,纪宁夜一辈子也洗不清,孔太这一招真是破釜沉舟,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卓昊炀挑了一下唇,“既然你是到了李玉宁,看来你也知道是肖庆国做的。”
肖庆国是肖雅婷的哥哥,在国内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肖雅婷之所以能坐稳孔家二姨太的位置,与他这个哥哥能耐分不开。
但这样的人物居然会牵扯到网络流言攻击里,实在令他感到意外。
“还是得谢谢你!”
“当得你孔三一个谢字,我就再送一个消息给你!”卓昊炀脸上的笑意加深,本来这个筹码他是不准备这节骨眼拿出来,可现在,为了这小东西,只好送人情了。
“肖庆国与乔茹是几十年前的老情人,傅莜然才是她亲闺女。”这个消息还是归功于乔茹曾经是娱乐圈的人,否则,凭着肖庆国做事的谨慎,还真无人知道,他在外面养了私生女。
孔劭寰一怔,很多不明白的事,在几秒内就理清。
为什么康家会控制不住傅康宁的吸毒消息传播,眼睁睁地让傅康宁被乔茹母女踩踏。
很简单,有了肖庆国的支持。
有关纪宁夜的网络攻击,显然都是乔茹和傅莜然在操控,目的是借孔家的手收拾傅康宁。
所以,在卓老的八十寿宴上,傅莜然才会下阴手,目的是让所有人误解,傅康宁一因为被纪宁夜因夺爱之恨,二是因为孔劭寰因为纪宁夜受傅老太太污辱而取消与傅氏的合作,让傅康宁成功接手傅氏受阻,怀恨在心。
一旦孔劭寰上当,肖庆国很快会掀起第三波的舆论,宣扬孔劭寰身为华夏实业的继承人品德低劣,以权谋私,被一个拜金女玩得团团转。
借击帮自家妹妹的儿子,争孔家的继承权。
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难怪在国家重权反腐的风口浪尖之时,会冒险跳出来生事。
“昊炀,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
“嗯,我也不会客气。”
通话结束,孔劭寰往后一靠,带着深思看着沈时捷,“现在目标清楚,这场战就好打多了。”
“eric,肖庆国我来搞定,你专注孔家内部。”沈时捷瞬间热血飙升,近期,为了这事他食不下咽,主要是敌在暗,他所采取的措施有限,现在不同了。
瞄准目标,他沈时捷有的是办法将对方一枪毙命。
孔劭寰正有此意,他相信以沈时捷的能力,会很快搞定肖庆国。
孔劭寰处理好事务,回到卧室已是深夜两点多,纪宁夜正在清理浴缸沉积的泡沫,许是太专注,居然没听到门推开的声音。
“怎么不去休息?这些东西,明天有人清理。”双眼弥上忧色,他从她身后搂住她。
卫生间里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他翻开她的手掌,果然十指褪成白色。
他扶她起身,牵着她走到浴台前,拧开水龙头,将她的手置于流水下,涂了些洗手液,四只手轻轻揉在一起,泡沫在两人的指缝间溢出。
“我睡不着,找点事做!”她的眼睛蒙了一泓水汪,将头舒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沐浴后,洗了内衣裤,想整理衣柜,却发现里头收拾得井井有条,找了半天事做,看到浴缸旁放了一瓶消毒水,终于觉得给浴缸消消毒挺不错的。
她语气轻描淡写,他却看出她的身体紧绷到极点,身体仿佛只要再加一根稻草,就能把她一下子压垮,可这时候,顾念锦的车祸真相扑朔迷离,他还没有摸透潜在的敌人,不能轻易道出她的真实身份。
“没关系,以后记得要戴手套,这些清洁液多少含有化学物质,伤手。”他帮她洗净后,他顺手拿了条毛巾,拭净。
“劭寰……”她低喃一声,转身搂住他的腰身。
他轻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抱着她走到床边,看到床头搁着一把指甲剪,抚了一下她光秃秃的指尖,便举起手,“来,宝贝,帮我修修指甲。”
“好!”她接过,一手捏着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剪着,而他,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轻拍她的后背,刚开始她还很精神,用锉刀修时边角时,怀中的人开始频频打呵欠,搭着眼皮,到后面索性身子一歪,便盘在他腿上睡着。
孔劭寰还是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的呼吸平缓下来,才松了一口气,抱起她,动了动发麻的双腿,轻轻地掀开被子,将她平放在床中央。
脱掉外套,进浴室飞快了淋了个浴,上床时,刚想关灯,却发现她的肩膀轻微颤动,双眉蹙紧,不停地磨着牙,他紧忙轻拍她的脸颊,唤:“宝贝,醒醒,醒醒。”
她似乎在梦中感受到有人在碰她,自我保护般地蜷缩住身子,连连抽泣,带着哭腔低低哀叫:“我没有,你们不要冤枉我,我不是小三,我没有,意文,我没有,没有的,意文你相信我……。”声音细细碎碎,孔劭寰急忙将她抱在怀里,摇醒她,“宝贝,是梦,别害怕。”
纪宁夜惶然睁开眼,看到是孔劭寰,眨了眨眼,神智清明了一些,垂下睫毛,说:“对不起,搅得你也睡不着觉。”
他这几天,既要祭祖,又要分神应付针对她的网络攻击,她知道他更累!
“傻话!”他平躺下来,将她紧紧揽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宝贝,给我一星期,一星期内,我彻底决解这事。你这几天要是感到累,我送你到卓昊炀的赌船和你父母弟弟呆几天。”
“不,我不想离开你!”她眸光里透出一丝的痴恋,“我想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
“那好,明天最后一天祭祖,你随我一起去。”今天孔太居然带了沈福慧去,他心里很不满,暗里算计,明里还要给纪宁夜下马威。
“这样行么?”纪宁夜并不知道港岛祭祖的规距,但隐隐还是觉得,她毕竟未嫁入孔家,便急急地参与祭祖活动,有些不妥。
“只要不进摆放祖宗灵位的祠堂没人会说闲话,孔家的祖屋风景不错,你闲的时候在那逛逛,累的话就到我休息室,我有时间就去看你,这样时间也打发得比较快。”
“还是不要,你已经很忙了,不要再为我分心!”纪宁夜心想跟着他,可也知道,跟了过去,只会添乱。
这两天,她心里实在压抑,就连清静都变得奢侈,老是有人上门拜访,她又不能拒绝,可见了面,就觉自已是只囚在笼子里的猴子,任人观赏。
可连这些都忍受不了的话,那将来面对的恐怕比这还要复杂。
“那乖乖地,别想太多,好好睡,元宵过后我带你回a市。”他倾身关了灯,黑暗中,将她搂在怀里。
午夜,孔劭寰的手机突然响起,怀中的人微微一动,正待醒来时,手机铃声停止。孔劭寰轻啪她的后背,待她呼吸平稳后,方慢慢起身。
电话铃音是阿亚专用,这个时间,阿亚会有电话,肯定调查有重大的进展。
他走到卫生间,打开镜前灯,关上门,回拨了过去。
“孔先生,这时间打电话给您,实在是有急事。”
“嗯!”
“案子有重大的进展,我从一个知情人那里调查到,纪小姐的车祸记录被人篡改,所有的现场资料、图片,目前查到的全部是伪造,警局当时的存档记录也被删除,我找到了一个世界顶级黑客,潜进瑞士警局后,对删除的记录进行修复,现在,这些资料……。要传给您么?”
阿亚语气中非同寻常的战兢,让孔劭寰的心脏狠狠冲撞着胸腔,里面有一种强烈的预知,真相,要揭开了——
挂了电话后,很快,手机邮箱显示有邮件进来,他指尖一颤,果断点击——
一张、一张血淋的的照片从指尖抖过,血淋淋的身体、黑焦的脸。
案情的记录着两辆车追尾过程,纪宁夜和男友的宝马车坠入高架桥,小锦的兰博基尼也随之坠落,两车要桥下再次冲撞,当场爆炸,宝马车内人虽被甩出车外,但重伤昏迷被火活活烧死。
小锦在坠落过程中,也跳出车外,重伤昏死过去。
警察很快来到,案子以正常的程序在办。纪宁夜和她男友俩人烧成了灰,活下的的是小锦,重伤后在重症病房呆了足足一个月。
孔劭寰脑子里象有无数只手在搅着,此刻,他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冷静,他再次回拨电话。
“阿亚,事故后,我在哪?”孔劭寰原本清浅的双瞳,这一刻,几乎能榨出冰来,“就算误认了尸体,就算瑞士的警察再不济,也能查兰博基尼的车主。”
“孔先生,很遗憾,当时我查了,您至始自终没有出现在瑞士,代表孔家出来处理事故的是一个老律师,现在已经退休了,移居加拿大。”
孔家派来的人,领走了尸体,在两个月后,在瑞士买了一个坟安葬,墓碑上连名字也没有。
而活下来的那个,伤愈醒后,凭着dna测试,医生告诉她,她的名字叫纪宁夜。
孔劭寰低喘一声,踉跄几步,退至圆形浴缸前,他茫茫然地坐了下去,双手抱头,拼尽全力去回忆那段岁月,蓦地……他胸口瞬时感到一股摧拉枯朽的拧力,疼痛一瞬间窜起——
他揪住胸口,伸手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敷面,直至神智渐渐清明,他坐在那……。坐在那……。低低地笑开了!
孔劭寰脸色惨白无一丝血色,他紧紧抿住的双唇控不住地颤粟,重新一张一张地看着现场车祸照片!
残肢、断骸、鲜血……。刷着手机屏幕的手,眉锋越拧越紧,手背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爆起的血管。
什么叫天意弄人……。这就是!
他弯下腰,抚住胸口,忍住那里叫嚣的疼痛!
为什么他和小锦会双双失去所有的记忆?
为什么在小锦出车祸后,他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瑞士,就这样,让小锦因差阳错地被纪家接走——
一切的一切,不是他孔太故意为之!
更不是因为反对他和小锦的这场婚姻,孔太宁愿看他伤心至死,也要伪造小锦死亡的现场,消除小锦所有的个人信息。
不是的!
一切一切,是阴差阳错!
这血淋淋的事故现场照片象是一道符咒,向他打开了一个尘封的空间!
一切的一切,从他从苍月穿越到这个时空,着手改变贺锦年前世命运而开始——
在广平公主顾灵瞳的相助下,他顺利地到达了另一个时空——一个叫中国的地方!
他是在一九八一到达中国,正值中国改革开放之初,他借用孔劭寰的经营模式,在那里花了五年的时间建立自已的商业王国,同时,他倾尽一切力量去寻找她出生的线索。
从顾灵瞳提供的线索和贺锦年曾经在他面前提及过的那些线索中,他仅知贺锦年出生在f市,并在当地的卫生环境极差的医疗诊所出生!
顾灵瞳告诉他,一年后,那个诊所发生了火灾,贺锦年所有的出生资料都毁于一旦,因此,让转世到中国的顾奕琛无法找到她的血液,因此而错过。
这一次,顾城风为了准确找到贺锦年具体的出生地,并防止因为他的穿越,改变了某些原有的轨迹,他在一九八六年初就派出无数的医疗组织,在江南所有的偏远乡、镇、村设立妇幼保护基金,专门为怀孕的农村妇女义务体检、生产、产后母婴体检的一条龙服务。
怀了身孕的妇女前来报名,不仅可以享受一条龙服务,并且所孕下的孩子皆可享受免费接受疫苗接种。
因为特殊的福利吸引了太多的农村妇女,光预产期为一九八七年的就有四十万份,他知道贺锦年是出生于时年的八月初六,为了小心谨慎,他把重点落在了预产期为一九八七那六月到十月出生的女婴,总共有十六万份之多。
经过半年对这十六万的孕妇的再次详细血检,终于从一个女胚胎的体内找到了牵情的气息,排查出来时,孕妇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他组织一个最强的团队,让这些人“机缘巧合”地出现在纪家夫妇的身边。
半年后,在该妇幼保健品公司的促成下,纪母在f市妇幼保健院的专人护理室等待孩子的出生……
从产妇被推进手术室进行全身麻醉开始,产室里,另一个弃婴已被放在了一个婴儿床上,这个孩子将会成为纪家的女儿。
当血淋淋的婴儿从母腹中抱出时,顾城风几近热泪盈眶从主刀医师的手中接过,听到了她第一声的啼哭——
那一瞬,百感交集!
他亲手为她清除口腔中的污垢,为她净身,将她的小脚印在出生的证明上,为她穿上新生儿温暖而柔软的小衾衣。
他带着虔诚的吻轻轻落在她的眉间,低呐地告诉她:锦儿,让我为你打造一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简单人生。
他给她取了一个名字:顾念锦!
他要把这个孩子亲手带大,但他要用这个名字时时提醒他,在另一个时空,有个女孩,为他统领三军,盼他回去!
因为知道贺锦年在这个时空的死亡,皆是由纳兰莉一手造成,为重蹈复辙,他开始计划如何改变小念锦过早离世的命运。
顾城风为防止纳兰莉凭借着小锦身上的牵情气息找到她,在顾念锦满月的第一天,他第一次逆天施术。
因为小锦尚小,顾城风担心法术伤及婴儿脆弱的身体,他断断续续施术,长达一个月后,成功去除小锦体内所有的牵情气息。
小锦的指尖上由此也留下了一颗胭脂痣。
第一次逆天施术后,顾城风法力尽失,他带着小锦来到s市的锦园生活。
因为他修习了上古遗族札记,成了不老容颜,为了防止引起别人的疑心,顾城风极少走出锦园,所有的事,都交给职业经理人去管理,他仅仅通过互联网和对方联系,唯独对小锦,他凡事亲力亲为,将她如珍似宝地养在手心上。
同时,为了拿到上古遗族札记,他的生意也开始从医药行业向金融慢慢转移。
为此,他开始在锦园自修金融。
三年后,他再次逆天施术,清除了小锦身上极端路痴举动及异于常人的第六感觉。他知道未来的路上还有许多未知,可他不希望小锦特殊的第六感过早地感应到危险的存在,他更不希望有朝一日,小锦因为强烈的第六感,被外人所关注,而发生一些无法抗力之事。
他只想让她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平平安安成长!
为防止未来岁月中,小锦与转世的石碑相遇,顾城风开始着手调查石碑的转世。
顾灵瞳曾经施术,让他看到石碑转世后的情况,所以,他很顺利地找到了年幼的路郁也。
在后来的几年,他暗中注意路家的一举一动,掌握了a市路家非法贩卖军火的证据,待机会成熟时,将路家连根拨起。
路郁也的父母在一场飞机失事中离世,年幼的路郁也因此被他外公卓老带走,并将他改名为卓郁也,彻底改变了路郁也的命运轨迹。
当年,因为a市路家与卓家是姻亲,而卓家与s市的符家又是姻亲,所以顾城风的一举一动很快引起了s市符老爷子的注意。
令符老爷子惊奇的是,顾城风与自已十五岁的外孙孔劭寰容貌极为相似。
符老爷子无意树此强敌,所以,对顾城风推倒路家的事保持了沉默。
可没想到,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将顾城风和孔家紧紧相连起来。
就在第二年夏天,符老爷子的外孙孔劭寰从英国放假回来,在s市与一群纨绔子弟飙车时,不幸身亡,符老爷子一是怕自家女伤心,二则是不愿孔家的财产全部落入那肖家mǔ_zǐ二人手中,所以,压下了外孙死亡的消息。
他上门请求顾城风暂时代替孔劭寰,给孔太足够的时间备孕,诞下第二个孔家嫡系子嗣。
虽然当时的顾城风年纪已过二十,身高近一米九,而孔劭寰年仅十五岁,只有一米七五高。
可十五六岁的男孩正处发育的突飞猛进阶段,一两个月身高猛长二十公分是很平常的事。
所以,符老爷子认为,只要他认定,就算是符鸣凰这个亲妈,也未必能辩出真假。
顾城风答应,但条件是,当孔太诞下第二个子嗣时,请符老爷子出面,将孔家的寰宇银行卖给他。
交易达成,所以,那一年,十五岁的孔劭寰突然领养了顾念锦,并伪造了顾念锦在孤儿院的记录,两人以收养关系,开始被少部份人所知。
可很快,顾城风发现孔景容的心思并不在孔太身上,他意识到,孔太根本没有机会为孔景容生下第二个儿子,而寰宇银行是孔家的根本,孔景容不可能将寰宇银行出卖。
所以,他开始暗中鲸吞孔家的产业。
在顾念锦十六岁时,他如愿以偿,拿下了孔家近八成的产业。
他派人严密监控a市寰宇银行三百二十七号保险柜的存储情况,便带着小锦到处游玩,对于他来说,这个时代教给孩子的知识,对于小锦来说用处不大,倒不如趁着他还留在这个时空,多陪伴她四处走走,拓展视野。
那时候的他,待小锦如亲生女儿,疼她、宠她,但他更挂念另一个时空的贺锦年。
可他万万没料到,在瑞士采尔马特里小镇上,傅康宁的出现,引来了纳兰莉。
比起顾城风,纳兰莉比他更早来到这时空,她一直在寻找姚迭衣的转世,却一直窥探不到情牵的气息。但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多年努力,她终于找到了石碑的转世——卓郁也。
卓郁也从小与傅康宁一起长大,而康卓两家一直有联姻的打算。
纳兰纳一直笃信,姚迭衣和石碑转世后,会续前缘,所以,她由此怀疑傅康宁就是姚迭衣的转世。
她处心积虑地开始报复傅康宁,但傅康宁自幼在康家成长,康家不是普通家庭,在康老的保护下,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傅康宁。
于是,她悄悄将自已容貌整容成傅莜然的模样,而后,堂而皇之地进入傅家。
在她和乔茹的共同努力下,傅伟年终于将年幼的傅康宁送出国。
她收买傅康宁身边的同学、邻居,诱年幼的傅康宁吸毒,并步步筹划各种不利傅康宁声名的传言,意图瓦解傅卓两家的联姻。
可她没想到,傅康宁在国外突然失踪了,直觉让她感到不安,所以,她查到傅康宁在瑞士采尔马特里小镇后,亲自前往。
在小镇上,她第一次看到顾念锦,知道自已认错了人。
纳兰莉的到来,顾城风马上意识到危险,他带着小锦迅速离开瑞士,并留下心腹,让他们清除顾念锦在瑞士留下的所有个人信息,包括她在瑞士所有的消费记录和出入境记录,以防止纳兰莉找到他们的下落。
也就是这一举,致后来的阿亚拼了全部的人脉和信息,也无法查到顾念锦的个人信息,如果不是当年的傅康宁留下了一张与顾念锦的合照,如果不是当年他与顾念锦去瑞士入境时,机场留下的短暂视频,恐怕这世间,再无顾念锦一丝的影象。
带着顾念锦回到s市,顾城风为了小心谨慎,也开始逐渐消除顾念锦在s市的一些个人信息,从孤儿院的伪造领养手续,到顾念锦小学的学籍户口。
他让顾念锦一步不离地呆在锦园。并不让任何人接触她。
所幸,小锦对这种封闭式的生活并不排斥,她既听话也很乖巧。
在三个月后,顾城风终于如愿地从寰宇银行里拿到了上古遗族札记上册,修习后,开始主动攻击,并设下陷阱引纳兰莉上当,终于成功压制住纳兰莉的灵根和灵脉,让她遗失三世记忆,把自已当成了傅莜然,一心一意地与乔茹联手争夺傅家的财产。
但同时,顾城风三次逆天施术,也遗失了所有关于顾城风的记忆,凭着残缺不全的记忆,他错以为自已就是孔劭寰。
甚至就在去年卓老八十寿辰之际,傅康宁给他发送了顾念锦的照片后,唤醒了他体内沉睡的记忆,那些记忆也仅仅是一部份,仅属于这个时空,孔劭寰的记忆。
失去顾城风记忆的他,以为自已正值风华年少,同时,顾念锦渐渐大长,容颜出众,对一个相伴多年少女,爱上她,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在顾念锦十八岁时,顾城风向她求婚。
忆及此,顾城风再也禁不住地呜咽出声——
他背叛了贺锦年,他的锦儿,在苍月为他披肝沥胆,为他上阵杀敌的锦儿!
他负了他离前许下的承诺,百日之约……。
顾城风再也无法强制让自已冷静下来。
拿所有他所学的文字也无法诠释他此刻的悲伤,胸臆中沉积的郁气似乎在下一刻不要爆炸,
他打开浴室的房门,甚至连外套也没有穿,带着一脸死气沉沉的寒霜之气离开,门外竟是冬雷震震,滂沱大雨。
真是应景,他心中阴阴地冷笑着。
他毫无目地的在孔园内乱窜着,也不知要去哪,心里的邪火任再冷再冰再猛的雨也浇不灭。身后百米外的保镖如影相随,但没有人靠近一步。
狂风暴雨猛打着园中的花草树木,顶头上闪电象利剑要撕裂天空般地挥舞着,劈开了树影映在他的脸上,神情更加睁狞。
他抬头,看着黑暗地苍穹,突然,狠狠嘶吼出声:“锦儿,锦儿,你在哪,你在哪……”
也不知喊了多少句,直至声嘶厉竭……
突然,脑子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蓦然转身,朝着保镖扬手。
保镖急忙跑了过去,“孔先生,请吩咐。”
顾城风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直升飞机,“给我钥匙!”
保镖脸色一变,劝道:“孔先生,这天气不适合飞行,况且,航线未申请,恐怕……”
在他们眼里,这时候的孔劭寰根本不适合驾驶飞机,何况,未申请航线,在港岛内还好,万一飞到他国境内,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被当作侵入者受攻击。
顾城风不语,神情却更加凌厉,保镖在掏出钥匙时,突然转身就跑,还边喊边跑,“孔少,对不起,您可以辞退我,但我决不允许您陷入这样的危险。”
其它的保镖马上围了上来,一起劝道:“孔先生,对不起,请您谅解,我们的工作就是保证您的安全。”
“走开,全都滚——”他怒喊,他说不出他此时的愿望,他仅仅是想,飞上高空,那里……。离他的锦儿更近!
雨下得更大,雷鸣闪电中,他双足一跪,伏在了地上。
诚然,是三次逆天施术,受三道天谴,让他遗忘了所有关于苍月的记忆。
但,也无法缓解此时他痛恨自已之心。
“锦儿,对不起,我忘了我是顾城风,我把自已丢了,我把自已当成了孔劭寰,在顾念锦十九岁时,我和她在瑞士结婚……新婚之夜,我和她夫妻,由此,也触发了血咒……”
血咒触发,死亡降临,两人却毫无所知……
原本甜蜜的回忆竟象凌迟之刑一样,一寸寸,一丝丝地掏空他的心,鲜血淋淋,疼得他感觉不到它的跳动……
清晨,雨停了下来,太阳升起,天空中干净得竟没有一片云彩。
他拖着疲累的步伐,缓缓往回走。
他不能在这时候离开她,把她留在这里,任人嘲笑,让她独自承受网络攻击,她……。是自已一手养大的孩子!
他去书房的浴室,把自已收拾得干干净净,在浴室的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已,直至脸上僵硬的肌肉慢慢松驰,方走出书房,回到寝房。
晨曦透过轻纱,打在床上,那里,空无一人。
顾城风心头一怵,刚想转身出去问佣人,耳畔便传来低低的抽泣之声。
他循声推开浴室的门。
她蜷着身子,把自已缩在浴室的小角落里,手上握着他的手机,哭得全身乱颤……。
“宝贝儿……”他唤了她一声,却说不出余下的话。
自她出生后,他就一直唤她宝贝儿。
她抬头,全身簇簇发抖,看着他,泪眼婆娑,“城风……。城风……。”几近带着痛苦的呻吟,“是你么?是你么?”
顾城风倒抽一口冷气,几步跨过,蹲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捧起她的脸,“你……。怎么?”
他养了她十多年,在他拥有顾城风记忆时,他只将她当成姚迭衣的转世,在他的认识里,她不是他心中的贺锦年。
可现在,她居然唤他为……。顾城风?
“是六月,他……。”她悲怆地大声恸哭,猛地倾身,狠狠扑进他的怀中,闭了闭眼睛,她无法搜寻最恰当的字眼,如果贺锦年是她的未来,她无法用“恢复记忆”来形容此刻她拥有的……回忆!
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浴室灯光亮着,走了进去,便发现扔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一张触目心惊的照片,瞬时,大脑里扑天盖地的全是两人在苍月军营中,顾城风穿越前,俩人离别的缠绵。
他伸出手,缓缓靠近她的脸,指腹被她的泪水浸湿,他将她从冰冷地地砖上扶起,牵着她的手,走出浴室,为她披了件羊绒长睡衣,方哑着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六月?”
“车祸的那一刹那。”
在那一刹那,六月告诉她,顾城风在穿越途中,困在了时空裂缝上,他灵魂脱体助顾城风顺利到达中国,而他由此转世到了纪母的腹中,出生后,成了纪意文。
年幼时,六月没有前世的记忆,直至十六岁,神识恢复。
顾城风微微颔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是,六月感应到血咒的存在,灵魂出窍,找到我,他施术,为我恢复了关于顾城风的记忆。”
言及此,顾城风看着她,平静的表情下心潮翻涌,此刻,他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他一手养大女孩顾念锦,还是与他生死相依的贺锦年。
她了然地将掌心移离他的胸口,嘴角漫过一丝苦涩,“我也不知道,我该是顾念锦,还是贺锦年,我脑子里拥有太多太多与苍月有关的回忆,包括大魏的申钥儿……包括重生的贺锦年,包括纳兰莉,包括秦邵臻……甚至包括保镖纪宁夜和路郁也……。”
可她,又不是贺锦年,因为,在她的脑海里,更深刻的是顾城风是如何抚养她长大,给她洗澡,给她穿衣,喂她吃饭……凡事亲力亲为,甚至连修剪指甲这样的小事,从小到大,也是他帮她做。
锦园是数于她和顾城风的世界,那里除了桃花园,还有儿童乐园,水族馆,空气城堡……。顾城风虽然不让她接触外面的世界,可同龄孩子喜欢的,她全都有拥有。
她记得在采尔马特里小镇生活时,他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只专注陪她游山玩水。
两人的足迹几乎遍布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后来,还认识了傅康宁。
在s市时,她几乎过着全封闭的生活,但在采尔马特里不同,这里顾城风对她的管束相应宽松很多,而傅康宁是她第一个结交的同龄华人少女,女孩间总有说不完的话。
少女的友谊建立非常快,她们无话不谈。
她感受得到那女孩的无助,她想帮她,可顾城风不允许她插手孔家的家事。
“锦儿,她在……苍月!”顾城风嘴角漫过一丝苦笑,胸臆间那股寒凉的余波仍震得喉咙发颤,看着眼前彷惶无助的顾念锦,却一字安慰也道不出。
手心里传来男人沉重的心跳声,她泪肆意而流,哑声道:“城风,你没有背叛锦儿,就如同申钥儿被秦邵臻吸引,那是因为秦邵臻拥有与顾奕琛相近的魂魄气息,她失了姚族血脉,认错了人……。如同纪宁夜爱上了路郁也,因为他不知道孔劭寰才是顾奕琛的转世,她又认错了人。城风,你失去所有的记忆,成了孔劭寰,可你依旧洁身自好,你在万丈红尘中,你的灵魂深处,还是只爱一个叫贺锦年的女子,我与她同一组魂魄气息,你不过是认错罢了……你别伤心,锦儿她不会怪你,你不曾负过她,你为了她穿越时空,你为了她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她全知道……。你别伤心,你别伤心,你已经找到了札记,你想要回去的话,我会……。我会一个人好好的,我会照顾六月,我还有爸爸和妈妈,你别担心我,我会很好的。锦儿她需要你,苍月那么乱,昊王失踪,东阁又助纣为虐,锦儿,她需要你……。”
顾城风的心猛地一揪,突然大脑某根神经仿似受了刺激,倏地捉住她的手,“你可以通过人的血脉感受对方的意识?”
她吃了一惊,怔怔看着自已的手,茫茫然地点点头,“是,我刚才好象自然而然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怎么可能,他已用术法抹去顾念锦特殊的第六感觉。
或许,六月可以施术将属于贺锦年的记忆强行灌进顾念锦的大脑中,但绝不可能恢复她的第六感觉,因为这是属于姚族才拥有的灵魂印记,在抹去之后,要唤回,只有上古遗族札记的下册方有记裁。
而上册,被他所收藏,六月尚未修习。
除非——
除非,六月在一瞬间将贺锦年的记忆灌进顾念锦的大脑时,无意中贯通了顾念锦与贺锦年的灵魂,两人浑成一体。
就如纳兰莉,在不同的空间,在苍月和现代共同存在。
“你是锦儿,天,我的天,锦儿,是你,是六月,我……感谢六月,他竟能……”顾城风心脏不受节制地乱跳,他的声线显得颤抖而语无伦次,“锦儿,你仔细想想,你停留在苍月的记忆在哪?”
这决不是偶尔,很可能在苍月时,发生了什么,锦儿的灵魂来到了这个时空,与他相会。
贺锦年眯了一下眼,马上道:“我收到你从大魏建州寄过来的信,说你已回到苍月大陆,然后……星妃出事,我到了她所居的小夜巷寻找墨龙钥的下落,被傅王叔派来的杀手用蛊伤了,后来……。后来,我昏了过去,就……就……想不起来了……”
顾城风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你在苍月中蛊昏迷时,正适这个时空六月施术,将数于锦儿的记忆灌进你的大脑时刻,许是阴差阳错,你的灵魂就在那时候,穿越时空,到了这里。”
不过是转眼之间,顾城风仿如天堂和地狱走了一遭,此刻,他无比感激六月,把他的小锦唤到他的身边。
如今想起,顾念锦自小被他娇养,人情事故皆不通,可失忆后,被纪家领回,她却独自抗起全家的责任。
在“碰瓷”视频中,她在那辆宝马车冲过来的那一刹那,反应速度之快及应急避险角度的刁钻,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表现出来。
显然,那时候的她虽然失去一切记忆,可体现出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她是贺锦年。
可同时,不安又降临,他回到了苍月,锦儿却陷入昏迷,来到了这时空,那在苍月的贺锦年会沉睡多久?难道,两人又要天隔一方?
“不,你别担心,有灵瞳在苍月,我不会有事,而且,这不是个平行时空,许是我在这过一辈子,回到苍月,不过是贺锦年睡了一觉就醒的事。”贺锦年反握住他的手,如同在苍月皇宫的四年相伴岁月,她小小年纪却总是端出一派大人模样,担心他吃不好,担心他睡不好,又担心他心思多,小嘴开始噼呖叭啦,“顾风,别想太多,反正我们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六月,他替我顶下了血咒,恐怕要走霉运了,我们不能抛下他是不是?”
看到她眼底的青黑,顾城风心头不忍,他扶她躺下,自已到浴室里拧了条毛巾,给她净脸后,躺到了她的身边,“好,再睡一会,我带你回a市。”
“你也睡,我看你这几天很累。”贺锦年拉着他一起躺下,此时,对于之前网络攻击、孔太排斥,全成了泡沫渣,估计这会,孔太要是指着她鼻子骂,她肯定挽着顾城风的手臂,回敬,“老太太,他喜欢,老子乐意,我们渣男贱女喜欢凑一对,你有意见?”
可脑子里还是乱乱的,全是复舒的记忆,她闭着眼,可怎么也无法平静入眼,茫茫然地想着,突然问:“我记得车祸那天,我逛街逛得好好的,你突然打电话,声音很急,可又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现在能告诉我么?”
“当时我在s市开会,突然大脑里闯入一些信息,我看到很多画面,我马上中断会议,到了休息室,我静下心,慢慢感受,记忆突然就恢复。六月反复用意念告诉我,血咒早已启动,我有上古遗族术法护身,血咒难侵……。”话至此,他捧了她的脸,微微咽咽,“他说,一切将应验你身上,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
可当时,顾念锦远在千里之外的瑞士,他只好打电话给顾念锦,让她回家,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外出。
“我接到你的电话,你说,马上离开,一不准坐电梯,只能走安全通道,二不准开车,只坐电车回小镇,你们马上通知保镖来接应我。”尽管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她从不违背他的意愿。
“刚走了一楼,我突然发现,我把包包丢在了试衣间内,我重回到商场,却发现一个女孩子拿着我的包包跑了。我到了停车场才追上她,可那女孩始终不肯将包给我,反而上了她男友车。”
那个女孩,也就是纪家养大的孩子,一时的贪念,误了卿卿之命!
她驱车追逐,因为包里有孔劭寰送给她的结婚钻戒,当时试衣时,服务员曾提醒她别让戒指勾坏了衣服上的刺绣,所以,她当场脱下来,放到了包里。
两辆豪车在高架桥发生意外,纪宁夜的车先坠落,她的车紧随其后。
“六月在感应到你即将发生危险的时,他用意念告诉我,此时除了让他去挡血咒外,没有第二条路,可因为你在地球的另一边,距离太过遥远,他需要我一同施术助他一臂之力。”
六月是姚族圣子,与姚迭衣一脉相承,刚出生时,姚迭衣以自已的血喂养他,所以,两人的血脉相融,在车祸发生时,六月施术,为她承下所有的血咒伤害。
同时,他将贺锦年的记忆在瞬间植入她大脑中,告诉她,她是贺锦年,孔劭寰是顾城风,让她清醒后,去寻找顾城风。
因为当时的六月知道,顾城风再次施术,已不单单是天谴遗忘记忆那么简单,而是,他将将承受严重的反噬,记忆会在一段时间内完全消失,不仅会把贺锦年遗忘,连同顾念锦的记忆,也无法保留。
贺锦年缓缓举起手,看着指尖的胭脂痣,“六月还告诉我,如果我们错过,这一颗胭脂痣会续起你我之间的缘份,所以……。在世景那晚,你……。”
知道在她背后算计的人是李玉宁后,她开始慢慢回忆起世景酒店那晚的遭遇,越想越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是孔劭寰。
虽然她无法理解孔劭寰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但心底却笃信,这个男人值得她去信任、去托付!
现在,答案揭开了。
“六月是姚族圣子,他必定是在车祸的最后一瞬间看到未来将发生的事,为了防止我们就此阴差阳错,所以,他应该在你的指尖下了一道符咒。”
“我现在,好想我弟弟。”
“等九点再打电话。”
“好吧!”贺锦年强迫自已闭上眼,想好好养养神,可脑子里太多太多东西,根本无法静心,睁开眼,见他正痴痴凝望着自已,脸上一热,又问:“城风,你后来如何了?反噬,是不是很痛苦?”
“就那样吧,什么也不记得!”那时的他,心象是缺了一块似地,每天浑浑噩噩,将自已封闭在没有任何光线的房间里,失眠,盗梦,畏光,体重直线下降,被心理医生诊断为创伤性的忧郁症。
孔太以为他是顾念锦的死对他打击过大,决定让心理医生给他催眠,让他彻底忘记伤痛。同时,为了他将来永无机会想起顾念锦,她派人到瑞士伪造了那场车祸的现场。
目的是希望,他儿子有生之年,既使想起顾念锦,也没有机会看到那惨绝人寰的现场照片。她担心再刺激到孔劭寰。
而顾念锦伤愈后,也忘了一切,回到纪家后,以纪宁夜的身份与六月重逢。
六月,因为独自承受了血咒,他不仅在遗失这一段记忆,还噩运临身,得了尿毒症。
顾城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长发,她脸颊紧贴于他的胸前,双手环抱着她,聆听他有力的心跳之声,谁也舍不得放手。
第二天临晨,顾城风与贺锦年早早起身,用完早餐后,她心中挂念六月,可六月的手机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顾城风打电话联系到游轮,方知纪意文在大年三十那晚随卓昊炀一起离船,倒是纪父纪母这几天在邮轮上玩得很开心。
贺锦年觉得顾城风神色有些不对,刚想伸手摸向他的心口,顾城风担心贺锦年察查到什么,一指轻戳她的眉心,“锦儿,别顽皮。来,去楼上收拾衣物,我带你离开这里。”
纪意文不在船上,反倒随卓昊炀离船,这决不是纪意文的意愿。
他出国在既,肯定有时间便会陪伴父母左右,如何会在正月初一扔下父母,随卓昊炀出游?
再联想到卓昊炀之前突然出现在f市大酒店,而纪意文那天正好在那试镜,随后,网络攻击,卓昊炀反应如此神速,从茉园接了纪意文,陪他去f市接纪家父母。
后来,还主动告诉他肖庆国和乔茹的关系。
刚开始,他还以为卓昊炀在帮他解决燃眉之急,显然,他估测有错。
卓昊炀是对纪意文心怀不轨。
顾城风之所以不让贺锦年知道,怕她担心,关心则乱,而卓昊炀又是个聪明绝顶之人,稍有蛛丝蚂迹,恐怕会直接带着纪意文从他们视线消失。
顾城风和顾念锦刚到机场,孔太的电话追来,“eric,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居然带要带着这女人离开港岛,连祭祖都不参加,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顾城风沉默以对。
当年,他与符老约定代替孔劭寰,在他拥有顾城风的记忆时尚好,对孔太的诸多要求皆置之不理,可记忆遗失后,他爱上了顾念锦,那两年,小锦暗中受了孔太多少委屈,从孔太如今咄咄逼人中,可窥一二。
他放在心尖上人,容不得任何人怠慢。
何况,他不欠孔家任何东西,更不惧孔太或是符家对他展开报复。
如今的孔家已是个空壳子,孔太手上打理的大多产业,其实是在顾城风的名下,这份密秘合约,孔景容手上有一份,另一份就放在锦园的秘室中。
因此,孔景容这些年几乎不管理华夏实业,只专注自已的事。
活得不明白的,只有孔太一人而已。
“eric,你什么意思,你疯了?”
“我建议您打个电话给您的父亲,他会给您答案。”顾城风挂了电话后,当即拨出一个号码。
“昊炀,你安排一下,今晚,我作为特别佳宾,接受龙腾独现场直播采访,”
“你不知道我的电影刚上影院?易家宁不念紧箍咒才怪。”尽管卓昊炀嘴里抱怨,但脸上的喜悦还是挂不住的,“今晚九点黄金档,我会让他们腾出来,你最好马上准备。”
孔家从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对于这个神秘的家族,神秘的继承人,外面多少人想了解。
而且,孔劭寰已经无意三次出现镁光下,“国民情人”的身份早已引起网民的关注,加上这一次纪宁夜的不良诽闻的传播,更烘托出了网民对这个所谓“世家公子”身份的好奇。
这时候,孔劭寰接受他们的采访,无疑会盖住易家宁电影的光芒。
可易家宁还会继续拍出作品,但孔劭寰决不可能第二次上屏幕,敦轻敦重,他自然拎得清。
当晚,a市电视台黄金档《名人之约》采访了易家宁及剧组原帮人马,虽然名导和国际大明星坐镇,收视还是比平常还略低些,主要是今日是春节,好多电视台重播昨天晚上的春晚优秀节目。
当主持人突然宣布,今晚邀请了特别的佳宾,港岛华夏实业的三公子,寰宇的董事长孔劭寰先生时,全场响起了热烈掌声。
在掌声中,一身黑西装白衬衫,打扮得严肃得体的顾城风步出,在主持人的迎领下,坐在了枣红色的单人沙发上。
“搞什么,分明在砸老子的场呀。”易家宁几乎把槽牙磨平,马上打了电话给自家boss,却很快传来对方的忙音。
易家宁气得不行,首映后,他们正紧锣密鼓地加大宣传,电影院的排档也上了,这时候孔太子居然来抢镜头,让他的节目成了陪衬?
易家宁出了演播室,但也抑不住好奇,跑到技术部去看数据,一看,前后收视数据的对比,脸马上绿了,更过份的是,这孔劭寰一出镜头,收视在蹭蹭蹭地飙升。
而他们整个剧组,又唱又跳,还象小丑一样被主持人恶搞,结果收视率却象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往上爬。
天杀的!
演播室里,女主持人以动人嗓音问好,“孔先生,很高兴今晚能邀请您来我们的节目,欢迎!”
顾城风略略欠身,声音有几分冷调:“你好,我今天来这里,是想借此机会向大家宣布几件事出。”
主持人对顾城风如此直接的开场白有些意外,旋即一笑,“孔先生,您真是直爽之人。”
顾城风眉目舒展,十足的绅士,“第一件事,我将不参与孔家任何对外商业或家族内部活动。”
话中之意,就是宣布他与孔家脱离关系?
这个重磅震得连电视机前的卓昊炀也跳了起来,马上打电话给直播室,“怎么回事,开国际玩笑?”
导播直接愣了。
主持人一怔,专业令她马上笑着追问,“看来三少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纪小姐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孔先生,您能对我们谈谈纪小姐么?”
顾城风侧首,眸光似乎象穿透镜头,对着一个人深情告白:“她是我生命中的一切,是我一生追寻所在。这一生、这一世,或来生、或来世,无论她是否美丽、是否健康、她永远是我一生唯一的爱!”
直播室里哗然一声,掌声渐起,而后,越来越激烈,连同女主持人的脸亦飘上了几朵红云,不自然地挑了一下发际,轻调了一下语调,“孔先生,您方才是在向纪小姐告白么?我想,纪小姐如果此时在电视机前,她一定会热泪盈眶!”
顾城风笑笑不语!
“孔先生,我个人很佩服您对爱情的执着,不过,也想替观众问一下,您这番言论,是否代表,你从此放弃对华夏集团的继承?”
电视机前,顾城风对全场的轻描淡写一句,“我个人目前已掌握华夏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所以,在此之前,华夏和政府所签定的享受私人信息特殊保护政策,依然生效。”
这个重棒比起之前的爱情宣言更加令观众坐不住。
什么情况,孔太子居然默不声响地拿下江山,所以,不存在要美人,不要江山的选择。
而是——拱手江山赠美人?
那……。于孔家而言,简直算是大逆不道了。恐怕,这孔三太子疯了吧,即便是收购了他老子的产业,也没必要当着公众道出。
这可是要背骂名的!
主持人半张着嘴“啊”了一声后,用力扯了一下嘴角,终于恢复正常,笑着问:“孔先生,您是孔家的继承人,为什么要宣布与孔家脱离关系,进而又收购了华夏实业,请问,这些与之前的流言是不有关?”
顾城风这次选择不回答,接着宣布:“我将在这个月内与女友完成婚礼,从今天开始,她所有的新闻将由华夏集团统一发布。”
顾城风对公众宣称与女友将举行婚礼,这就意味着,他将女友公然纳入他的保护伞内。
这一先发制人的举动果断截住了网络对纪宁夜铺盖地的报道。
另一边,孔园的年轻一辈,全挤在一个大厅里,玩牌的玩牌,打电玩的打电玩,不知谁接了个电话,马上打开大厅的电视,正好听到孔劭寰宣布与孔家脱离关系……
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难以置信地盯着电视屏幕,以为是幻听,而后,齐齐看向沈福慧。
孔家祭祖,纪宁夜没有出席,孔太却将沈福慧带在身边,现在孔劭寰居然为了纪宁夜与孔家脱离关系。
“啪”地一声,沈福慧手中的咖啡杯落了地,深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耳畔里轰鸣不绝是孔劭寰宣布的那一句话:下个月,我将迎娶我的女友。
为什么会这样?
连着几天,新闻里报道的全是纪宁夜的丑闻,这样的女人他为什么还要娶?
四周同情的眼光,让她全身如被针扎地难受。
沈福慧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冲回自已的卧室,呆呆地站在洗手间的镜前,看着镜中穿着一身大红传统礼服的自已,脸上的震惊和伤痛未褪。
脑子也依旧是一片混乱,想冷静,却始终静不下来。
事情怎么会进展得如此之快。
为什么,她从小到大,一直严格要求自已,想让自已成为最优秀的女孩,然后,站在他的身边。
可为什么,以前他的眼里只有小锦,为了小锦,不惜和孔太反目。
小锦车祸死后,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纪宁夜,一个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贱女人。
沈福慧痛苦地抱住头,泪流满面,愤怒之下,突然一把扫去摆在琉璃台上的洗浴品,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各种液体流出,地上狼藉不堪,“为什么,你为了小锦的死,差点逼死自已,是我,是我救了你,我陪了你三个月,每天给你做心理疏导,让你忘记过去,重新做人。可你……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居然要娶一个婊子,孔劭寰,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
同一时间,孔太的私人助理苔丝敲响了符鸣凰的卧室。
“孔太,是二小姐的电话。”苔丝把手机递给了孔太。
“鸣鸾,什么事?”孔太声音倦倦,没什么精神。
“大姐,你倒睡得香,你知道外面都翻了天。”
符鸣凰双眼红肿,缓了许久的气,才平静地说:“二妹,算了,儿子大了,由他去吧!”
她能怎么样呢?今天早上,她马上打电话给父亲,可符老还是那句话。“阿凰,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由着孩子。”
可她焉能忍得下这口气,一个不入流的女孩,成为华夏实业继承人的妻子,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所以,今日祭祖刚结束,他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拦下了孔景容的坐驾。
孔家四代人聚于此,孔景容终于给了她一点脸面,步下车,与她走到路边的长荫下。
她也不想浪费口舌,直接告诉孔景容,“纪宁夜不能入孔家的门,我调查过了,这女孩在国内三次为男人打胎,出国后,私生活更是乱得一塌糊涂,加上车祸后遗症,她不会为孔家留下后代。”
孔景容冷漠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
孔太第二次听到这句话,气得再也顾不得修养,直接横指坐在孔景容车内的肖雅婷,“孔景容,你能担保这次肖雅婷代孕的是一个健康的儿子?”
孔太这么多年能忍肖雅婷mǔ_zǐ,就是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肖雅婷对孔景容而言不过是一具安全生产的机器,在她的腹中,孕育的是康舒华和孔景容的种。
提到此,孔景容眼底抹过怒色,“如果当年不是你动了手脚,念舒现在已经可以上学了。”他不在乎男女,原本冻卵受精成功就极为不易,只要能诞下他和康舒华的孩子,让他们俩的后代继承他所有的一切,他死了,也眠目。
可没想到,符鸣凰这个女人如此心狠,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
“我说了几百次你为什么不信,我没有对这孩子做过任何事,你要防的是肖雅婷,她比我更恨康舒华。”孔太脸色苍白,对孔景容的无情心灰意冷,更不愿道出,其实傅康宁就是康舒华和孔景容的女儿。
“符鸣凰,我为什么要信你?”
“好,好,好,你不信我,那你就等着再生一个残疾的种,呵呵,这也算是康舒华的报应,抢人家老公,结果全报应在……。”话未说完,孔景容一巴掌就摔在她的脸上,惊得孔太半张着嘴,久久合不上。
可接着,更令她震惊的话……。来了!
“如果真有业报,第一个受恶报的就是你,如果不是你罔顾人命,劭寰也不会死于意外,如果不是你符家太精于算计,引狼入室,孔家的家业也不会留落在外人之手。”
所幸,当初他留了一大笔财产给康念舒存在了瑞士银行,即使没了孔家的产业,他和康舒华的孩子,皆能一生无忧。
符鸣凰怔怔站在原地,待她清醒时,孔景容的车子早已绝尘而去。
她反复琢磨孔景容的话……。及,今晨孔劭寰留给他一句:“我建议您还是问问您的父亲!”
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后,再次拨通符老爷子的电话——
当真相揭开,她觉得天底间一片灰蒙蒙,她不知道自已是如何回到孔园,也不知道自已是如何面色不变地与所有人打招呼。
只是到了独处之时,眼泪再也控不住地流下,夜里,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康舒华的阴灵就在身侧,看着她,似乎在嘲笑:
符鸣凰,当年你设计让孔景容误会我和傅伟年,让我们分开。
后来我们好不容易重逢,误会解开,你又和肖雅婷唱双簧让我离开他,现在,报应来了——
当年,孔景容虽是孔家的嫡子,但对金融并不感兴趣,大学时,先择了医学专业,成为已故医学泰斗肖仲庚的学生,他的女儿就是肖雅婷,也在南大学医。
康舒华是a市著名心血管专家康老的女儿,才华出众,在南大颇有名气。
后来孔景容和康舒华相爱,是符鸣凰向孔家老太太献策,让他们二人分道扬镖,随后,孔景容答应了孔家与符家联姻。
随着儿子孔劭寰的出生,她以为这段婚姻终于稳固。
谁知道,在一次国际医学交流会上,孔景容与康舒华再次相遇,两人误会解开。
孔景容回港后,和她提出离婚,她一气之下,带着儿子远走英国,由此认识了肖雅婷。
她很快知道肖雅婷一直暗恋孔景容,所以,她利用肖雅婷,让康舒华误会了孔景容一边忽忧她要与妻子离婚,另一边却与肖雅嫁偷情,心灰意冷之下,闪电般地嫁给了傅伟年。
康舒华临死之前,曾委托人找过孔景容,想让他知道,她为孔景容生了一个女儿傅康宁,这消息被她截下……。
名人之约节目结束,卓昊炀从电视台驱车回医院。
纪意文身体恢复并不好,除了身体上外,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创伤。
连日虽然不反抗,但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也够卓昊炀伤神。
这些天,他几乎把医院当成了家,一有时间就却陪伴他。
卓昊炀没想到的是,到了医院病房,纪意文已不在,等待他的全是被绑了手脚的保镖,他马上掏出电话,打给顾城风,“孔三,事情不是这样做。”
真是太阴了,居然声东击西。
“昊炀,除非意文愿意,否则谁也别想强迫他!”
“孔三,我们认识多年,这事,你看在兄弟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放心,我会给意文一个交待。”
“昊炀,他是我家人,这事,没商量。何况,我没追究你软禁他,已算是念在多年相识的份上。”顾城风说完便挂了电话。
顾城风三分钟的镜头,刷新了当晚的收视率,同步的网络视频,留言达几百万条,刷新了网站的记录。
但令卓昊炀和易家宁都没想到的是,易家宁当日首映的电影人气丝毫未受影响,只因为……席书泠!
纪意文一夜爆红,各个热门网站、贴吧、热门微博除了关于孔劭寰的话题外,几乎被“席书泠”的照片,易家宁第二天马上以席书泠的扮演者“忆文”的名字,建立微博,刚认证完,粉丝就涨了百万,吓得易家宁手都抖了起来,把链接发给卓昊炀后,不到一分钟就接到卓昊炀的电话,兴奋得易家宁仰头嘶吼,“boss,小意文要火了,您一定想办法把他签下。”
卓昊炀一夜无眠,一张脸冷得快榨出冰来,“易家宁,你最好马上处理掉微博,我不想意文任何信息传上网络。”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孔三在媒体面前宁愿与孔家断决关系,宁愿背着不孝的骂名,买下整个华夏实业,也要如此维护纪宁夜!
也体会到了一句话: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的眉头,连着你的心脏!
爱——是一种超越意识的东西!
它让人无从选择,亦,无法选择!
可于他,这份爱来得太快、太猛,让他甚至没有发觉到自已的沉沦,一个巨浪就咂了过来——
半年后,瑞士采尔马特里镇。
“boss,你不能这样对我!”沈时捷在电话里吼着,只差拍着胸膛抗议,“我不做捞什子的ceo,一年五千万我也不干,我还是喜欢做您的总秘,只要您回来,我给您打杂也行。”
“那行,年度分红时,我一定记得给你减个零。”顾城风淡淡一笑,挂了电话。
此时,他已移居此处三个月。在两个月前,肖庆国因为受贿被纪委双规,他和乔茹的关系也相应暴光,傅伟年当既对年幼的女儿和儿子做了dna测试,结果,一个都不是他的。
乔茹被傅伟年赶出傅家,而她嫁给傅伟年前,几所私人财产因涉嫌违法所得,被国家冻结,因生活所逼,只好再次下海,参演了三级片的一个被人施暴的小角色。
至于纳兰莉,顾城风令人将她卖到泰国红灯区,并留了两个保镖盯住她,不让她逃离红灯区半步。
纳兰莉拥有姚族一半的血脉,她迟早会恢复神识,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打入贱籍,让她永远翻身的机会。
顾城风助傅康宁提前接管傅氏药业。对于这个女孩,顾城风心有愧疚,因为她代顾念锦承下了纳兰莉所有的报复,一个出身名门的女孩,却自幼承受灾难,落到谁的身上,都不见得有好下场。
可这个女孩自强不息,凭着智慧摆脱乔氏母女及肖庆国的算计,活得如此精彩。
傅康宁果然不负众望,出手不凡,上任不到三天,就开始雇用国际职业会计师盘点这些年傅氏流失的财产,他相信,不到半年,傅家的几个兄弟,就得乖乖把这十多年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顾城风推开门,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眼前,深蕴在阿尔卑斯山上晶莹纯洁的白色火绒草将整座的后山点辍成一片雪白,山脚下,是成片成片的绿荫地,那里已改建成中国传统的楼台亭榭。
此刻,亭台下,贺锦年与纪意文坐在木质扶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贺锦年转过了半个身,扬起笑脸,而后,双掌围成圈,放在嘴边,大喊,“对面的哥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有美女帅哥任你采。”
纪意文“噗嗤”一声,笑倒在姐姐怀里,贺锦年顺势将一颗车厘子塞进了纪意文的嘴里。
顾城风展颜一笑,回以扬手。
移居中此后,纪意文的身体恢复很快。顾城风不知道少年受了血咒后,神识何时会恢复,不过不用紧,只要他在这时空一天,他就会照顾他,直到他醒后,他将上古遗族札记上册给他修习,届时,不要说一个卓昊炀,就是十个卓昊炀,也拿他无可耐何。
为了让他的精神也早日恢复,顾城风目前禁止卓昊炀的一切探访。
半月前,从s市传来消息,羽若潼在卓老的授意下,通过人工授精,怀上了卓昊炀的孩子,还是双胎胞。
卓老将羽若潼接到卓家,待她如卓家儿媳。
顾城风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谁知道,卓昊炀反更加疯狂,从尼泊尔请了雇佣军想从他手上抢人。
好在贺锦年的第六感发挥了作用,早早就把自家弟弟转移,不但让卓昊炀扑了个空,还亲自动手暴打了卓昊炀一顿,录下了视频,事后得意洋洋地给纪意文欣赏。
如今,阳光下,少年脸上的阴霾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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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篡后终于要说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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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月的好基友:青青的悠然的新文《绣色可餐》已经开坑,她年底填,亲们相信悠然的坑品和作品质量,悠然出品,必属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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