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东阁无法助灵慧穴被封印的秦邵臻,秦邵臻不过是个凡人,且渡不过三世,魂识便散于天地。
“顾奕琛的身体存放了百年,在哪?”贺锦年不由得深叹这时空的诡异,便是放在二十一世纪,这也是一件极为难办的事。
“挽月小筑岩洞中,淹龙潭的悬崖半空,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叶明飞的轻功能到达!”
大魏皇宫。
大魏皇太后经过几夜恶梦惊扰后,原本就风烛残年的凤体终于不堪负荷,于大魏鸿坤四年薨于慈宁宫。
因为大魏皇太后死前连着几夜梦见田敏丽,午夜惊醒时,曾将梦中田敏丽声称要夺她魂魄的话告诉近身侍候的嬷嬷。
大魏皇帝秦邵臻为此,当日就请了高僧入宫为太后念平安经,到了夜里,又派了无数的侍卫团团护住慈宁宫,并且,亲自与太医院几位院士给皇太后侍夜。
最后一夜,太后恶梦醒来时,口中直唤“田敏丽、田敏丽后”口吐白涎,双目圆睁,急喘几声后,便一口浓血喷出,当场死亡,死时,表情狰狞,死不瞑目。
大魏皇太后诡异的死法,很快传遍了汴城,同时,苍月也传来消息,广阳镇三千百姓的离奇死亡,被苍月的提刑官章永威找到了幸存者。
章永威在明州郡公审了此案,除了旁听的仕绅外,还有成百上千的百姓围在衙府外围听审,其中不乏是在苍月经商的大魏百姓。
不过了两天时间,发生在幸存者身上的离奇之事便传得沸沸扬扬。
这个幸存者是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与儿子相依为命,mǔ_zǐ二人居于山中,靠着儿子打猎为生。
儿子每次去狩猎时,便会煎一个干饼挂在她的脖子上,担心他不在时,老母亲饿了,却无人喂食。
事发当夜,老人梦到了一个头顶光环的修行者告诉她,因为要赡养一个残疾的老人,将没有一个女人愿嫁给他的儿子,她会活到七十多岁,而他的儿子因为一生劳碌,也仅仅比她多活了一年,且无子送终,独自在林中的木屋里孤单地死去。
梦中的修行者劝慰她,人活着如果拖累了家中的亲人,还不如早入往生之道,重入轮回。这个修行者告之老人,她的来世是一个享尽荣华富贵的女子,一生衣食无优。
而她死后,他的儿子离开了山上,下山当了一个学徒,很快娶到了他师父的女儿,成家立业,生了三个儿女,并最后继承了丈人的家业,活到了九十岁,死后儿孙满堂,风光下葬。
老人梦醒时,便想着寻求自尽,一了百了,可是她行动实在是不便,想死也无能为力。
可很快,她马上进了了第二个梦,梦中,象是有一种力量牵着她爬起来,然后,走到屋后的山坡上,从山坡上跳下去。
她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已撑着昏倒在屋后的山坡止,唯一能动的小臂满是鲜血,好象经过长时间的爬行一样,只是她的手太无力,所以撑不起力量到达梦中她所要的跳的山坡。
老人感到很恐惧,因为她想起昨夜在梦中,那求死的意念那么强烈。
最后,章永威拿出了前期戴向荣提取的所有有死亡百姓的自尽的物证,死状千奇百怪。有些死者死前,脸上含笑,可以预见,是在梦中想找一个新的往生之路,来世大富大贵,这些人多数穷困僚倒之人。
而有且显然是带着睡梦中的惊恐表情,显然是身在恶梦中,不由自主地被一种神秘力量所控,而自决身亡。
此案虽断出的结果极为离奇,但反而取信了所有的百姓。
因为,所有的人都心中有数,这样庞大的一夜之间的死亡人数,决不可能是一场普通的劫匪入户屠杀。
最后,章永威拿出从广阳镇山上的小庙里搜出来的一些灵幡,巫蛊之物呈堂。
章永威告诉百姓,这些小庙极为偏僻,行凶者自信以为广阳镇的百姓已死尽,无人能搜出这些罪证,想不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是被找了出来。
同时,章永威将四年前,燕京城门上,田敏丽利用古灵巫术残害自已亲生女儿的那些灵幡做为比较,让百姓一件件观摩。
从灵幡上朱砂的字迹,鬼面的刀刻手法、桃木钉上的符咒上比较,最后推断出,所有的罪证都处同一凶犯之手。
此案一公断,不到一日就传到了汴城。
章永威亲自前往大魏,要求大魏皇帝秦邵臻捉拿田敏丽,给苍月三千无辜的百姓一个公道。
而大魏正举行国丧,大魏皇太后的死,以前大魏刑检司从慈宁宫盘问出来的种种迹象,最后也指向了田敏丽,于是,大魏皇帝下诏,通缉申氏一族的田敏丽。
两国共同通缉一个案犯,尤其苍月影卫的出击,田敏丽很快于汴城的一家农院中被捉拿归案,同时被捕的还有田敏丽的女儿申皓儿。
大魏皇帝下旨,三日后公审田敏丽。
大魏死牢。
田敏丽缓缓睁开双眼,象是往日修习完毕一样,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瞬时,一股带着血腥的腐败气息瞬时填满她的肺腔,触目眼前的阴森黑暗,她淡淡地裂了一下嘴角,脸上并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
地牢中到处充斥一股腐蚀的臭味,蟑螂、老鼠、肆无忌惮地到得爬着,一点也不惧人的样子。
田敏丽缓缓地站起身,轻轻拍去粘在裙裙上的几根杂草,缓步移至高高的窗台附近,让一缕淡淡的月光落她的脸上,她缓缓张开双臂,如若在吸食日月精华一般,半仰着头,又闭上了双眼。
一身锦绣华衣,虽然有三日不曾沐浴,她便是身在牢中,她身上依然没有一丝的狼狈。
广阳镇行巫助了申剑国一臂之力后,申剑国不但没有履行承诺,授她如何入侵一个人的梦境的术法,让她去寻找心心念念的亲生女儿申钥儿,四年所有的等待一朝破裂,更甚,申剑国象是凭空消失了般,就这样,抛下她和申皓儿不见了踪影。
苍月国很快应对,无计可施,在燕京的禁军控制住整个明州前,她带着申皓儿暂时去了离明州最近大齐避祸。
刚安定下来,便从大魏传来申钥儿清醒回到了大魏,皇宫门前,被帝王以厚礼亲迎下马,并接受大魏皇太后的祝福。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她知道所听到是陷阱的可能居多,可她按不住心里的渴望,她想去见女儿一面,既便是让她跪下来,她也愿意向女儿说一声对不起。
“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娘,您想想办法呀……”隔壁房里传来申皓儿细声细气的委屈之声,天气渐冷,在里不仅阴暗潮温,还充满恶臭,她有些怨田敏丽,为什么不听她的劝阻执意回到大魏。
她不相信田敏丽瞧不出这里面有问题,明明是一个陷阱,可田敏丽还是跳了。
她知道,是因为田敏丽希望见到申钥儿。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走了之,可她知道她离不开田敏丽,因为面具得时常更换,否则,贴久了,里面的肌肤还是会出现红肿的症状。
久候却听不到田敏丽任何的回应,她双臂紧紧环绕着自已的胸口,咬了咬唇,泪意浮动,带着呜咽的声音,“娘,爹他……”
申皓儿刚想低低哭泣引得田敏丽的一声安慰,谁知尚未张口,便被田敏丽冷若冰霜的声音打断,“把嘴巴闭上,别搅得我心烦,否则,下次脸烂了,我不会再管你!”
“我会听话的,娘亲!”申皓儿被田敏丽轻飘飘的一句警醒,吓得连胃腹都抽了,只是眼泪却控不住,刷一下就冲了下来,牙齿紧紧咬着唇瓣,她再不敢出声,象一只落了单的小狗般蜷在草丛里,眼角偷偷地睨着站在高高小窗下的田敏丽,全身瑟瑟发抖。
田敏丽挑了一下唇角,甚至连一眼也懒得瞄向申皓儿。
时值今日,她自已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到了最后的关头,她把申皓儿救了回来,并且,为她做了面具,让她能正常地走在街头。
难道是为了十几年的养育培养出的亲情?
可她每次看到申皓儿因为久戴面具,脸上的肌肤开始发痒难受时,她明明有办法,可她就是坐视不理,看着她成日成夜地睡不着,痒得不敢挠,最后,看着申皓儿为了阻止自已抓挠,用辣椒水擦拭,用那种疼痛来掩盖过骚痒。
虽然这种极为自虐的方式不排除是想引起田敏丽的心疼。
而她,冷眼旁观看着因为疼痛在地上左右翻滚的申皓儿,连一句冷笑也吝于发出,转身离去。
因为,在申皓儿痒得难受时,她想到的是十几年前,申皓儿得了湿疹时,她为了让钥儿受苦,故意让钥儿也受到感染,可那时候的钥儿,不过是一个月子中的婴儿,却生生忍了下来。
不哭——不闹,睁着一双纯净的双眼看着她!
可过了几日后,申皓儿因为伤口发红引起高烧,挣扎在生死之际,神智不清时,不停地用模糊不清的话哭着,“娘亲,皓儿疼,皓儿要出去玩,皓儿不吃药……。”
这是年幼体弱时的申皓儿,因为抵抗力太低,多病,不能象正常的孩子一样,所以,她将孩子困在闺阁之中整整十年,每日辅以虫草制成的药喂养,直到身体的抵抗能力到正常人一样。
这句话,是年幼时的申皓儿,无数次地在病中向她哭诉。
看着这样的申皓儿,她哭了,哭了个撕心裂肺,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上天的愚弄,还是上天的考验!
她又鬼死神差地将她救了回来,衣不解带地开始侍候她,甚至,还抱着奄奄一息的申皓儿落了泪,亲吻着她滚烫眉心,象的幼时,一次次地帮着女儿渡过那些病痛的日子一样,她安慰她,给她讲故事,不眠不休地照顾她,并对偶尔清醒过来的申皓儿发誓,如果她挺过了这一关,她会重新待她如亲生的女儿,再不会对她不闻不问。
申皓儿奇迹般地抗了过来。
但田敏丽却怎么也无法让一颗冷却的心熨热,反而以更冷漠的姿态对待申皓儿。
夜很深、很冷,在阴暗和沉默中漫长的渡过。
当天窗上透出一丝阳光时,牢门发出一声浑浊浓重的“吱”地一声,接着,响起一声粗哑的妇人声音,“田敏丽、申皓儿,起来了,站到门边来。”
昏昏沉沉的申皓儿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全身瞬时处于戒备状态,颤微微地抬起头,声音带了惊乱,“女大官人,你要……干什么?”
女牢头不耐烦的声音远远响起,“干什么?这还要问?皇上有旨,要在汴城的菜市口公开提审此案,让天下的百姓知道,你们申家不仅有蛊巫把持朝政,还用巫术害死了大魏的皇太后!”
田敏丽微微侧首,看着一个女牢头提着一盏灯渐行渐近,在黑暗中,这一盏灯光让她想起连日来,在她梦中那如鬼火般的身影,她的嘴角咧开一丝诡异的笑,心中道:东阁,但愿你不要言过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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