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县何家,何老夫人请了家法亲自责打何谨之,何谨之身着黑色竹纹圆领罗纱长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何大奶奶咬着浅绿丝帕子心疼地只哭,何遇之身着石青色银花纹雌黄滚边长袍在一边规劝道:“母亲罢手!大哥不就是喜欢那霍大奶奶么?就成全他俩好了!”
何老夫人吼道:“你给我住口!”她拿着家法指着何谨之说:“我知你与那霍家妇并无苟且之事,你当众承认与她有私情,无非就是为了逼霍家迫于颜面,将她休弃,你好乘人之危!你妄读圣贤书,现在为了个女人,将伦常道德置之不顾,生生将自己的官声都给毁了!我何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不孝子!”说完又猛打何谨之几下。
何遇之见了直接跪倒在地,抢过何老夫人手中的家法说:“母亲,我何家的不孝子就我一人,大哥为了这个家是殚精竭力,他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您就成全他吧!”
何大奶奶也跪倒在地说:“婆婆您就饶了夫君吧!若夫君真的喜欢那霍大奶奶,便让她进门就是,我愿意做小!”说完哭了起来。
何老夫人跌坐在紫檀束腰带托泥镶织锦宝座上也恨铁不成钢地落了泪。何谨之见老母落泪,急忙膝行到老母面前说:“是儿子不是,惹母亲生气了,可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情深!儿子知道这次糊涂了,可我若不能与那余夕瑶在一起,必定终身抱憾!”
何老夫人拭着泪说:“你以为你那些伎俩别人看不出来么?我只怕你这次机关算尽也不能得偿所愿啊!”何谨之吸着鼻子,只是忙着宽慰老母,并没多言!
何家那边执行家法,霍家这边也闹翻了天,霍大奶奶被押到霍氏祖祠请罪。霍氏祖祠为三进式院落,左侧另有三进配房以小巷侧门联接,一进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大门两侧次间与明间前面各安放一条弓形石枋,枋下两边使用石质角替,枋上承放石狮,狮上置一斗三升斗拱。花岗石大门高峻雄伟。大门匾额“霍氏祠堂”四字,楷书、阴刻;楹联“绩著循良第一”、“家传孝友无双”,行书、阴刻,字体俊逸流畅。入门两侧有须座门墩石一对。联接一、二两进的回廊共有三部分组成,中间硬山式屋顶、前后两间为卷棚式屋顶卷棚廊梁上安放八边瓜棱与梅花斗组成的联合构件承托檩条。廊房横披装修纹饰丰富多样,整座建筑使用布灰瓦,而用绿色琉璃瓦剪边。建筑内所刻石狮传神活现、栩栩如生,木构件驼礅,斗子精巧典雅。墙壁上保存了很多绘有古代贤圣的壁画。祠堂中堂原供奉霍氏列祖列宗,每年举行春秋二祭,春祭在清明节前,秋祭在重阳节前。
族中长老此时坐在上首紫檀卷草纹太师椅上,背后就是历代祖宗牌位,其他族人站在一旁聆听教诲。霍大奶奶身着白色缂丝梅花寒鹊大衫及裙跪在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神情惨淡,竟不复往日的骄矜。
鹤发矍铄的霍氏族长身着玄色素面冷蓝镶滚长袍声调铿锵地宣读完族训,指着霍大奶奶说:“震霆家的,你一直以来行为举止不合女德女训,惹来流言蜚语无数。这一次更是招惹了那何谨之与自家夫君动粗,真是红颜祸水,败坏门风!我今天就按族规处置你,你服也不服?”
霍大奶奶仰头哭着说:“求族长明鉴,我与那何谨之确是清白的!”
“若是清白的,那何谨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你写的情诗么?”身着浅金桃红二色撒花大衫及裙的霍二太太王怜怜终于逮到机会落井下石。
霍震霆心疼自己娘子,赶紧说:“族长,我与何谨之那一天喝高了,才动的手,与娘子不相关!”
族长大声说:“你给我住口,就是你惯着自家女人,才惹来这些是非!你再多言,我连你一起罚!”
霍大奶奶说:“侄媳妇自知行为有失,惹来流言蜚语,甘愿受族规处置。但与何谨之的奸情我是断不会认的,我自嫁进霍家,从未做任何违背妇德之事,若说了谎,就让雷劈死我!”
霍二太太继续说:“你没违背妇德,那乔家表哥、葛二爷、何谨之怎么都缠着你不缠别人啊,你终还是行为有失!那何谨之当众说与你有私,连官声都不顾了,你还在这狡辩!”
霍震航一把推了霍二太太一下说:“你今儿怎么这么多事!”
霍二太太说:“老爷,我这也是怕我霍家门风有失,您为何这般发怒!”
“你……”霍震航看这蠢货,恨不得一掌劈死。
霍氏族长请出了家法,要责打霍大奶奶十棍,霍大奶奶细皮嫩肉,挨了第二棍就死去活来了。霍震霆急忙上前指着霍大奶奶说:“你这贱人,不安于室,尽给爷们添乱,我今儿就送你去申城别院好好反省,不痛改前非就别想回来!”又与族长赔笑说一定好好惩治这不守规矩的妇人。
霍大奶奶遍体鳞伤地哭着说:“夫君,你信妾身真的没有做出那等龌龊事!”
霍震霆义正言辞地说:“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改,霍大快把她押上马车,现在就送到申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