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月余,霍震霆终于从赣鄱回来了。他回家见到自家娘子精神不振不说,还比以前还消瘦好些,当即就发落了那一众侍候的下人:“你们主子有身子了,理应好好侍候才是,怎么现今憔悴如此!”
喜婆子也不敢隐瞒,当即就将家里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知霍震霆了,霍震霆闻言沉默片刻后说:“爷知道了!”
霍震霆自回来后只将赣鄱带回的物产分与众人,却也没有找谁麻烦,每日除了商行就是关雎院。霍大奶奶有霍震霆这个主心骨在身边,心病也就渐渐除了,气色好了,胃口有了,一门心思调养自己,也没有多问是非。
反倒是那邵氏母女有些沉不住气了,一日守在关雎院门口截住了回来的霍震霆,将他邀往了别院。
邵大奶奶请霍震霆落座后说:“姑母素来有些性急,大侄子是知道的,有些事情莫往心里去。这回你诗诗表妹苦尽甘来要与丰县何家结亲,还望大侄子以后多多照顾则个!”
霍震霆笑道:“姑母客气了!姑母舐犊之情,震霆当然知道。邵家两个表妹都正值韶华,花期已近,我这做大表哥的现在就将为俩表妹置下的添妆交与姑母,让姑母好生安排!”
霍震霆当下就让人抬了一个箱笼进了邵大奶奶的别院,邵大奶奶只见箱笼里面都是珍贵物什,眼花缭乱。只是霍震霆已言明在先是给诗诗和贝贝两个女儿的,这倒让霍大奶奶有些发愁如何分配了。邵诗诗跟在自家母亲身边,见母亲犹豫,怕她偏疼小的,使出了从母亲处学来的手段闹将起来。
邵大奶奶知道这回霍震霆怕是真的恼了,别人送礼都是成双成对,偏他全送的是孤品,就是让她不好分与两个女儿,吃这哑巴亏。想来这一次是与霍家大房彻底闹开了,以后怕是难得再求事了,当即也有几分后悔自己的唐突。
霍大奶奶正在屋里的红木雕灵芝卷草纹圆桌边清看礼品单子,霍震霆大步走到她身边坐下,顺手也接了单子看起来。
“下月就是福瑞的周岁了,妾身寻思了这些物什,老爷您看还差些什么?”霍大奶奶柔声说道。
“你看的自然是周全的!”霍震霆放下单子伸手揽住了霍大奶奶。
“老爷,妾身没有管治好主宅事务,惹的其他房里和姑母都有怨言!”霍大奶奶低头赔罪道。
“和你不相干的,翅膀硬了都想飞了,随他们去吧!我想好了,等到福瑞周岁一过,我就请族中长老和乔家娘舅来,把这家给分了!”
霍大奶奶望着一脸认真的霍震霆道:“分家可是大事,老爷要三思而后行!”
霍震霆笑道:“爷心里自有分寸!”
霍二奶奶正在房里数银票,霍震航突然掀帘进来,坐在一旁的红木花卉缠枝纹圈椅上不言语。
霍二奶奶将银票收好,笑着说:“姑母一向是个嘴利的,肯定是有人被说得醍醐灌顶有心思了。”
霍震航抬眼看着霍二奶奶说:“虽与你横竖不对眼,但你偏偏能猜中我心思!现在聚宝道两条街已是大哥的天下了,我当初特意来丰县还不是为了二房能有自己的营生。现如今,老三业已成家立业,只有老四在晃荡,分家是迟早的事儿!”
霍二奶奶笑道:“邵家大表妹许的是何瑾之的弟弟,你和姑母是结盟了要在丰县发展呐!你为何家买官,何家为你撑腰,打得好算盘!”
霍震航说:“你茶楼不也在丰县么,这样对你也有利无害!”
霍二奶奶说:“分家是大势所趋,大哥这些年手里也攒够了,只要下面几个没异议,他巴不得过独门清净日子。你知道你怜怜宝贝在主宅里说大嫂鸠占鹊巢么?”
霍震航拍桌道:“这蠢货若真生了儿子,只怕也教养不好,莫若养在你膝下!”
霍二奶奶道:“想的美!我只要俩姐儿和茶楼就够了,你自己养好你的儿子吧!”
霍震航笑着摇头:“你以为爷真看上你那半边茶楼了,爷还不是想让惠姐儿、丽姐儿有个得力的娘弟撑腰。你只羡慕大哥对大嫂情有独钟,却不想他当初是如何对待那李瑾瑜的?我虽胡闹,却从不曾夺你正室之位,我俩是夫妻一体过一辈子的人!”
霍二奶奶说:“你看我挣了点小钱想哄我银子,我偏不上你的当!”
霍震航说:“你可把银票数仔细了,万莫算错了帐!”说完就掀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