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祥达很快就被冠上了穷兵黩武、负隅顽抗,置黎明百姓的安危于不顾,企图反革命、反人民的头衔。不光如此,晨陈光璧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还请了几个投降的巡防军出来,声明昨日一战是吴祥达冥顽不灵,顽抗到底,革命军只是被迫发动强硬攻势的。
当天晚上,陈光璧以革命县府县长的名义发布告示,全城老百姓可以凭借鞭子来换取大米一斗,昨晚在战斗中受损的人家可以按照受损程度领取补偿,至于误伤致死的人家一律发放大米五斗、白银五两做为安家费。
这些事都是他一个人决定的,若是在以往的时候破财消灾还能图个名声,可现在自己做了不说,名声还得全部让给吴绍霆。他通告全省,告知这一系列善后手段,都是伟大的、正直的、仁义典范的革命粤军总裁吴绍霆吩咐,让全城老百姓都记得革命军的好。
好在陈光璧不惑之年的人了,什么名什么誉都是胡扯,关键是能捞到好处,其他都可以不计其内。
经过这一番的安抚措施,韶关城的怨气有了明显的下降了。
吴绍霆准备召集降服的巡防军,编成革命粤军第一师第六团(团级序列第一师和第二师是按次序排列,第三团为第二师番号,因此新编步兵团番号为第六团)。
他将几个俘虏的巡防军营管带请到司令部进行了一场会议,深入了解这些管带对革命军的看法。原本巡防军有六个管带,其中被打死了两个,另外一个跟着吴祥达跑了,在场的只有三个人。这些管带到现在还是蓬头污垢的样子,要他们说对革命军的看法,那还真是一种煎熬。
这些旧军军官几乎从没经历过什么大阵仗,对他们来说最大的阵仗也就是是去剿匪、搜捕会党等等,可是相等于革命军进城那天的情况,这些简直是小打小闹。他们就没见过这么打仗的,就是打洋人也不至于这么惨呀!
吴绍霆看得出这三个管带心中的阴影,他拿出了一副大义凌然的姿态,好好规劝了一番,并告知他们只要愿意接受改编,服从革命粤军的指挥,遵守革命的意志,一切待遇都跟新军士兵一样,粮饷保管给足。
韶关巡防军已经很久没有领到完整的饷银了,就连营管带都只能拿到一半,而且还是一拖再拖的,更别说下面的那些草头士兵们了。现在吴绍霆给了他们一个出路一个饭碗,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虽然干革命一件有风险的事,可他们没有那么远的目光,谁管饭管饷,那自然就跟着谁混了。
于是,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难处,这些管带当场就答应了下来,一个个信誓旦旦、表率忠心。吴绍霆吩咐他们回去之后整顿各自麾下,尤其是要做好思想工作,在韶关光复之前大家是敌人,韶关光复之后大家就是自己人,千万不要有什么隔阂的地方。
革命粤军在韶关停留了两天,同时早在破城的第二天早上就发电报告知了广州革命政府,传达了韶关光复的消息。如今革命军每光复一个县城,广州那边都会大张旗鼓的宣扬一番,不单单是本城宣扬,甚至都还通电全国,告知革命事业的进展。
正因为如此,国内革命的暗流越来越汹涌,终于在1月13日下午,河北滦州新军二十镇副统制张绍曾,连同麾下七十九标一营管带王金铭、七十九标二营管带施从云、第八十三标三营管带冯玉祥,率部发动滦州兵谏。滦州起义军电告广州革命政府,望革命政府速派援军北上会师。
只是这场起义虽然表面上成功,但实际上半路夭折。
张绍曾在一天之内顺利击溃了二十镇反动派的人马,击毙两名反动派管带,成功控制了整个滦州局势。滦州的起义对满清朝廷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震动,甚至要比广州起义更加值得担忧。因为滦州距离北京不过三百里的路途,急行军只要三两天的功夫就能抵达城下。
可是张绍曾错误的估计了形势,认为革命大局已成定势,清廷早晚会完蛋。所以他没有发兵直逼进城,反倒拟了一份奉劝清廷识大局的奏疏,提出“废除内阁,速开国会”,表示只要“实行立宪”,即可“停军不发”。
隆裕皇后命摄政王载沣主张京城防事,限期平息滦州之乱。
载沣调动北洋第一镇,移师直隶东北方向设下保障,同时派出驻守保定的第三镇北上驻守廊坊和通州,严防第二十镇威胁京城。
但是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只是在积极防守,俨然没有任何进攻滦州,平息起义的打算。
载沣不是傻子,他知道广州革命政府的成立,已经是一个极大的危机信号,这个时候全国上下虽然还保持着原状,但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了相安无事了。这种保持原状的宁静是山雨欲来之前的伪装罢了,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迟早会天崩地裂。
此外,他也知道朝廷目前唯一可以调用的部队只有禁卫军第一镇,段祺瑞的第三镇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替朝廷卖命,能让其镇守廊坊和通州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如果真的要去镇压第二十镇的造反,只能派出第一镇前去,可是禁卫军如果不驻防京城,这可能吗?
载沣是有他的打算,当天晚上他连夜起草了一份诏书,按照答应了张绍曾的《十二条政纲》,并把“严惩”改为“嘉奖”,说张绍曾“忠勇体国”赏给“侍郎衔”。之后他又以皇帝名义下《罪巳诏》,宣布开放党禁,释放政治犯,撤销皇族内阁,维新更始,实行立宪,还以滦州兵谏的“十二条政纲”为蓝本,起草了宪法,称为《重大信条十九条》。
面对朝廷如此效率的回复,张绍曾竟然信以为真,所以就在滦州坐等大局应变。</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