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岁生日那天,萧爱月收到了一张来自于澳大利亚的明信片,萧爱月暗笑那人从来都是如此,把时间掐算的准确无比,什么时候该到,什么时候该离开,一分一秒,从不拖延。
生日快乐,娟秀的四个字像纹身一样刻在了萧爱月的心头,纹身还在滴血发痛,那字却是下去了,怎么洗也洗不掉。
10月12号的下午,濛濛细雨的星期天,萧爱月像瘫痪似的躺在沙发床上无病呻、吟,那张被无数个陌生人摸过的明信片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口,有一股强烈的力量在那张纸上激烈的跳动,直指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呼吸,大概是细菌吧,萧爱月这样想着,但仍然无法把明信片收起,她在明信片上面左边摸摸,右边亲亲,像个十几岁的中二少女一样对爱豆的写真集如痴如醉。
你已经三十岁了,萧爱月突然想到了萧妈妈的话,莫名地打了个激灵,老家那边算虚岁的方法,简直让萧爱月无语凝噎,她支起上半身望了一眼阳台,阳台上的秋菊被风吹的东倒西歪,有几瓣花叶落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白色的椅子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象征了这个即将三十岁的老女人,那跌跌撞撞的青春,还有无…
“喂,您好,我是萧爱月。”休息时间被陌生的工作电话打扰,萧爱月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您是哪位?”
“您好萧小姐,我们这里是大众客服中心,您上次预定的车子有货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提车?”
“下个星期三吧。”萧爱月打开电脑上面的备忘录,查阅了一下,回道“你们速度还挺快。”
h市虽算不上一线城市,但这里的发展并不差,昂贵的房价就很好的证实了这一点,萧爱月骨子里就是一个特别传统的女人,她在外面工作几年,挣了钱之后买了套40多平方米的小公寓,去年h市的房价飞速上涨,萧爱月心里面一琢磨,想着要是等那谁回来了,到她家来作客,怕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她自己也嫌公寓太小,简单收拾了一下,直接把公寓挂了出去,以比原价高四倍的价格卖了。
这一卖,买车的钱就有了,但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生活方式,让萧爱月极度不满意,现在物价飞速上涨,她的工资却挂在那里一动不动,再说她的房子卖了,在外面租房却贵的吓人,萧爱月盘算了几天,把辞职单交给了人事部,在生日来临前的几天痛痛快快地成为了一个无业人士。
简直不能细想,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女人,没有房没有工作,没有结婚没有女友,连下雨天生日帮她庆祝的人都没有,萧爱月惆怅了,惆怅过后就想到了那人,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在和她的男友逛街吗?还是决定去另外一个国家旅游?
真烦呐,萧爱月站起来,在屋里转悠了几圈后,决定去外面走走。
她拿着把黑色的雨伞出门,进了电梯里又反悔了,仓惶地在电梯中退出来,把里面的老奶奶吓的脸色大变,萧爱月很无辜,她只是不想在雨天里变成落汤鸡,像她这把年龄的老女人也许还有病娇的心态,可没有了勇气。
阳台上的秋菊被风吹的很惨,萧爱月推开玻璃门,进了阳台,把它从桌子上挪动到了椅子上,自欺欺人地觉得起了点保护的作用。
下雨天真的不好,会显得一个人很孤独,孤独不可怕,只是反反复复的提醒,让人难以接受。
也许该找个爱人了,夜晚一个人无法入眠的萧爱月又在胡思乱想,找个不需要多漂亮的女人,温柔,体贴,会做饭,会在蛋炒饭里面放点红萝卜,会唱歌,也会写字,写字?说到底,还是像那个人,萧爱月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被子,想到明天的面试,又是一声叹息。
雨过天晴的第二天并没有太美好,萧爱月踏上湿漉漉的马路,去“海萌”应聘工作,人行道上有个没有脚的年轻人坐在四轮木板上乞讨,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男人往他的碗里扔了十元钱后,扬起脸,站在人群中间,一脸自鸣得意的骄傲。
萧爱月站到男人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刘先生。”
男人快速回头,表情很惊喜“萧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他可能是想问萧爱月来了多久,有没有看到他刚刚施舍给别人的风光模样,他的目光投向了萧爱月身后的残疾小伙子身上,脸上的纠结神情很像是想在美人面前再表演一下他的慷慨与大义,萧爱月稍稍颔首道“上次你说你们公司招聘,我正好在找工作,今天就过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