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水市什么都好,就是房价出奇地高,环线外都是一万左右一平方!就凭她现在的工资,她想在市里买房子,那得三十年不吃不喝不睡,拼命工作。就算是租房子,稍微好一点的,也是两千多块钱一个月。她这些钱,留出生活费,也就能租上半年。
钱呀钱,把陆浅浅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她窜进了卫生间,在洗衣篮里找他的内|衤库。这些贴|身的衣物,洗衣房也会帮他洗吗?
陆浅浅和他同住这么些天,发现纪深爵是一个生活非常有规律的人,他的毛巾,牙刷,杯子,都是淡蓝色,摆得非常整齐。看过的书,绝没有一点褶子。衣服永远挂得整整齐齐的,颜色由深到浅,绝不会打乱一点。
她一无所获地出了浴室,又瞄他的房间。
刘哲准备走了,礼貌又客套地向她点点头,微微一笑。
陆浅浅眸子眯了眯,飞快地跟上了他。
“刘助理,问你一件事……”她一脸笑容,用她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刘哲。
“什么事?”刘哲转过身,好奇地看向她。
“纪总的衣服,都是你买的吗?里面贴|身的也是吗?”她脸有些红,放轻了声音。
刘哲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对,你要给纪总买吗?”
“不是……”陆浅浅连连摇头。
“他衣服还挺多的,有很多没穿呢,若是想东西,就送点别的吧。他喜欢花,你送他一盆鲜花就行。”刘哲笑着给她出主意。
呃……陆浅浅尴尬地看着刘哲,怎么会以为她要送纪深爵礼物呢?
“纪总的衣服都有专人洗,干净的都放在他的柜子里。等下送来了,你帮他放一下。”刘哲向她点点头,走进了电梯。
那他的柜子里会不会有没穿过的裤子?
陆浅浅咬了咬指甲,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服务生已经过来收拾碗筷了,他端着她倒给他的那杯茶,慢步走向了阳台。掀开琴盖,长指灵活地在黑白键上溜了一行乐声。
“纪总,要不要我帮你做什么?”她挠挠耳朵,过来找他套近乎。
她的呼吸浅浅,声音颤颤的变化全逃不过纪深爵的耳朵。
纪深爵从小跟妈妈生活在四合院里。
那是北方最老旧的四合院,住着一切城市的边缘人。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他看得太多了,陆浅浅这样老实简单的小丫头,对他来说,真的就像他掌心里用力蹦哒,却蹦不出五指山的小猴子。
他不动声色地坐下,双手往琴键上一放,开始弹琴,压根不理会她。
陆浅浅站了会儿,索性去他房间里找。如果是新的,她就拿去卖掉。大不了卖了钱,还他本钱!
但是,不经他同意就这样拿他东西……算不算偷啊?
哎,她看着抽屉里放得整整齐齐的纸盒子,始终没敢伸出蠢蠢欲动的小爪子。
算了,这钱,她赚不了啊!
她垂头丧气地关上抽屉,回到了沙发边上。纠结了会儿,开始在网上找那种裤子图片。她不抱什么希望,如果在网上好买,这买家也不会找到她的店里了。
不过,她倒是搜到了这种裤子的来历。lv的裤子其实也就几百块一条,但是纪深爵穿的这一版只做了三千件,是前年为纪念一个逝去的明星做的,市面上早就没有了。
嗨,纪深爵那里好像有二十条!
“纪总,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到了他的面前,小声说:“我想原价买你一条裤子。”
“嗯?”纪深爵也猜了好一会儿,她到底想干什么,没想到她开口居然要买他的东西。
“什么裤子?”他继续弹琴,唇角轻轻一扬。
“内……裤……”陆浅浅尴尬地吐出两个字。
纪深爵的手指重重摁了两下,飞快地抬头看向陆浅浅。
这要怎么解释啊?陆浅浅发现自己又干蠢事了……他追究起来,她拿她照片放网上的事就得暴露了!
“是罗笑……”她罗笑拖了出来,结结巴巴地把撒谎,“我们打赌,我能……买到你的裤子……”
她的小脸已经红透了。
古人尚有骨气,不为五斗米而折腰,她为了卖一条裤子,又偷又骗地在他身边绕,这脸皮是不是厚到刀枪不入了?上午从ot出去的时候,她还告诫自己,要做有骨气的女人,现在她的骨气呢?骨气都去哪里了?
纪深爵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眉头紧锁,慢吞吞地问道:“赌多少钱?”
“两千。”陆浅浅伸出了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心虚地说道。
“陆浅浅,你怎么不上天呢!”他收回视线,手指在琴键上用力按下去,弹了支陆浅浅从来没听过的、威武雄壮的曲子。
后来,陆浅浅才知道,这支曲子是马克西母的《克罗地亚狂想曲》,他学钢琴,也就是这五年之间的事。
五年,一个没摸过琴键的人,弹出这样激荡人心的乐曲。让陆浅浅不得不感叹,有些人,生来就是天才。
比如纪深爵,前十七年生活在旧大院中,和小混混一起摸爬滚打,尝遍人生酸楚,被人嘲讽为野|种,杂种,人生灰蒙蒙的。
十七岁之后,他的世界焕然一新。他的血管里流淌的血,他的每一个狂|野的细胞,都被唤醒了。
她站在钢琴边,渐渐被琴声带进了夜幕深处的绚烂世界,脚尖忍不住跟着踩节拍。
“站好了。”他眉头拧了拧,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