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安以曼更加努力的学习,学习跳舞,学习弹琴,学习一切她能够接触到的东西,就是为了得到一句别人你越来越像你妈妈了的称赞。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这句话从来都没有错,安以曼越来越优秀,随着安友儿的长大,他们的母亲却越来越苍老,变得不再风情万种,身体慢慢的发福,头发慢慢稀少,越来越像一个小地方普通的妇女。
这让安以曼觉得恐慌,像是自己的一个梦从此破裂了一般。
她的母亲,美丽的母亲,突然从一个女王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她觉得是安友儿的出生导致了母亲变成这样,她开始越来越恨她。
直到她有一天,考上了大学,她终于如愿的离开了这个小地方。
那是一个像今天这样的雨夜,天空淅淅沥沥的,一场雨下的分外的缠绵悱恻,安以曼打完零工之后准备回学校,那个时候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一米六八的高挑身材让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等待有缘人的采摘。
她遇到了,遇到了翼北人人都知道的二位公子。
傅绍昀,坐在副驾驶上,对她伸出了手。
从那一刻起,她的世界里便再也挥不去关于她的一切,而她的噩梦也从那一天真正的开始了。
安以曼上了车之后,有些拘谨的坐在后排上。
下一刻,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块白色的手帕,是傅绍昕地给她的。
她莞尔一笑,那个笑容也印进了彼时少年的心中。
安以曼安静的躺着,她的眼角有一滴泪悄然的滑落,落到桌子上砸开一朵晶莹的泪花。
画面突然一转,大片大片的樱花林中,粉色的花雨,纷纷扬扬的从头顶落下,她在花雨中起舞,在花雨中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儿。
唱着情不知所以,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她身段柔软,体态多姿,是当时学校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同样也是傅绍昀和傅绍昕心中的女神。
他们最爱的就是看着她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土地上,为他们唱一曲缠绵悱恻的昆曲。
那个时候,她才18岁,在最美的年纪,遇到了最优秀的男人。
她以为她的人生,终于可以像童话故事里那样,牵着王子的手,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梦中的她,伸手轻轻接住了一朵粉红色的花瓣,那娇艳的花瓣在触碰到她的掌心时,快速的枯萎,失去了生命。
她惊得甩开手。
“傅绍昀,傅绍昀。”
傅绍昀微笑的牵起她的手:“亲爱的,我在,我在这儿。”
她低头,看见自己悬空落在一条川流不息,奔腾的河流上,水汹涌的撞击着河岸,仿佛有一双双无形的手正在拉拽着她,她惊得抓住傅绍昀的双手。
他笑着对她说:“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
“愿意。我愿意。”
“那你为我去死吧。”
“啊!”
安以曼突然跌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丝呼吸的声音,甚至她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像是,像是死亡。
她突然看到另外一个自己,躺在冰冷的床上,一盏微弱的灯光晃晃悠悠的照在她的脸上,然后,她看见那个自己慢慢的坐了起来,对着她咧开嘴一笑。
她惊慌的往后退了几步。
跌坐在地上。
不,不,那怎么会是她,那张脸如此的丑陋,怎么会是她,不是的不是的。
“你走开,走开。”
那个自己缓缓的蹲在了她的面前。
“我就是你啊,你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在的我,丑陋的我。”
“不,不会的,你走开,我不会像你这么丑得,你骗我,我是校花,男人都爱我这张脸,我会当大明星的,我会让所有的人都看到我的,你走开。”
“呵呵,校花?笑话吧。”另一个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面镜子,递给她。
“你看看,看看你的脸。”
安以曼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镜子,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
镜子中一张可怖的脸,一张陌生的脸,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看到镜子慢慢的破碎,就连那一张极其可怖的脸都慢慢的化作虚无。
“不,不,不可能的,这不是我,不是我。”
慢慢的,空气中幻化出一个个的人影,有安友儿,有阿铃,有老李,有余薇薇,还有二个小小的婴儿,他们嘲笑,指责,那些可怕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身体。
“你这个丑女人。”
“看看你的脸,哈哈哈,看看你的脸。”
安以曼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体,看到黑暗中慢慢剥离出来一个人影,她双眸一亮,朝他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