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乔祎下楼在楼梯口遇到辛菲,脚步一下就顿住了。在他人面前,他一向是挺招摇狂妄的个性,但一面对辛菲,情况就稍稍发生了些变化。好像一下稳重了,又好像一下变成了个小男孩,去掉了浑身的戾气,乖张了许多。
倒是辛菲比他落落大方,打了声招呼。“嗨!”
“嗨!”乔祎下意识舔了舔唇,心绪起了些变化,并没有完全表现在脸上。但下楼的时候,脚步还是有些僵硬,有些绷着。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病历本上,有点急了。“你不舒服?”
“不是!准备怀孕,来做个检查!”
“哦……”乔祎感觉怪怪的,心里那滋味,说不出来。
乔家和辛家是世交,他和辛菲是青梅竹马,年龄又一样,幼儿园开始就一个班,感情很好。同年纪的男女,通常是女生成熟得比较快,所以辛菲从小就是一副姐姐的派头,乔祎什么都听她的,感情都藏在心里。他一直在等长大,觉得长大了,辛菲自然就是他的了。可没等他长大成人,辛菲就心有所属了。不是他,是风卿。
那段时间他特别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哪里比不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拖油瓶”。但辛菲就是对风卿着了迷,怎么都不听。有一次喝醉酒,他终于向她表白了,辛菲却说她只把他当朋友,喜欢成熟一些的男孩子。
这么多年,这份遗憾一直是乔祎心里的梗。十几年的感情,从来都没有释然过。
“你怎么在医院?”
“我……我来探望一个朋友!”乔祎不自然,就有了很多小动作。手不知道该插在后面的裤袋,还是该挠头,就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是陪辛安吧?我在新闻里看到了她!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额头缝了几针!”
“破相了?”辛菲没控制好情绪,着急地问。
乔祎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在头皮里面,看不出来!”
“哦……”辛菲脸上的失落不加掩饰。
乔祎就有点不舒服了,他知道辛菲一直很讨厌辛安,也理解她。但希望对方破相,未免也太狠了一点,转了个话题。“他怎么没陪你来?”
“公司事儿多,忙!”辛菲感到有些难堪。
“再忙也没你的身体要紧,这样太不负责任了!”乔祎严厉指责,担心之色,看得辛菲感动,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风卿对她看似百依百顺,但一直很冷淡,什么事儿都不上心,她心里的怨气随着时间与日俱增。毕竟单方面付出久了,肯定会累。于是面对乔祎的担心,她就不由自主地问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女孩子年轻的时候,敢爱敢恨。在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之间,往往奋不顾身的选择前者。她当时候是觉得乔祎太幼稚,而风卿的成熟稳重很吸引她。再加上,多少有点想报复辛安的目的,便选择了风卿。
可现在看,如果当初她选择的是乔祎,大概会轻松很多。她是个女人,渴望被疼爱,渴望丈夫心里只有她一个。
“在想什么?”
“嗯?没、没什么……”乔祎精致的眉眼,看得辛菲微微脸红。时间能让一个男人成熟,当年的男孩儿,现在也逐渐长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对辛菲是有吸引力的。
一个人的出身往往决定了很多事情,乔祎毕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从小接受最一流的教育,那气度完全不是风卿能比得上的。更别说那副漂亮得能让女人疯狂的皮囊,那样的夺目的光彩。
怕是再想下去,心理就更不平衡了,辛菲适时止住。“那我先去检查了!”
“需要我陪你么?”乔祎问出口,才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大妥当。但他并没有退缩,依旧很坚持地看着她。
“不用了!”
站在原地,望着辛菲上楼,背影越来越远,一如他们之间的差距。辛菲是他的女神,这些年来,乔祎一直在努力地追逐她的背影。可到头来,就像做了一场梦,心里,留了一道疤。
……
乔祎走了辛安就清净了,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有点儿犯困。正要休息,忽然感到眼皮上一道阴影,有人轻轻将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她睁开眼睛,是风卿。他怔了一下,“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没睡着……”辛安看了眼他手里的花束,她最爱的百合。风卿微微笑了笑,推了推眼镜,“送给你的!”
“谢谢!”
不消她说,风卿已经找了个花瓶,把花插好。
连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探病,辛安来了精神,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工地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新闻上一直在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