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这小儿好不识抬举,族长怜惜其才还让领了一曲军侯,却如此拆台,当真是无知小儿。”
“却也未必,若真是无知小儿,怎么敢如此无礼?说不定这小儿口绽莲花还真能将大败说成了大胜。“
“哈哈……”
在众人或为嘲弄,或为不屑的冷漠目光下,鱼楠低头看着鱼阳古的鞋子。脸上强自忍着的潮红却显露了乍看之下伪装的沉静。
鱼阳古也是诧异地看着鱼楠,心中暗自计较。忽然了然了些什么,看向鱼楠的神色也多了一份暗藏的欣赏。转而看向其余静静看笑话的族人,以及两个空有武力的儿子,一阵叹息。其间奥妙并非多么难以揣摩,却不想这些人空具皮囊,这般没见识。
心下叹息,看口朝鱼楠道:“哦?你这般说,倒也新鲜。不过军机大事,容不得儿戏视之,你若说得有理,那便有嘉奖。若是胡搅蛮缠,便要依军法判决,到时候,五十军棍之下,小心你连性命都未必能保全!”
鱼阳古说得颇多,言辞之间看似对鱼楠颇多关怀,引得一众人对鱼楠都是嫉恨相看。
鱼楠心中咯噔一声,仔细想想,有些明了。站直身子,开口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眼下,我大军十倍于冀县守军,可谓是十则围之。第一战虽说进展不多,可也并非当得惨败之说。眼下,我军胜势犹在,兵力雄厚,远胜守军之敌,如何算得惨败?守军能猖狂一时,也不过碾之筛粉,何足惧之?”
鱼阳古击掌喝道:“好,我鱼家男儿,当有此血性!”
一干将佐新奇稍稍一提,纷纷点头称是。不过再看向鱼楠的眼光就不那么友善了。鱼楠却犹自不知,不晓得自己一番话引得鱼阳古如此看重已经让一些人纷纷嫉恨了起来。
鱼楠一见众人都是称是,纷纷赞同自己的话。顿时心气提高,信心万倍起来。浑然不知道自己锋芒太露,会有何下场。
开口道:“我jūn_rén数众多,本钱也足,积蓄深厚。围城一起,纵然稍稍受挫那又如何?反观城中守军,今日虽说折了千余人。可也极大消耗了城中的物资。我看那火油,箭矢消耗尤为巨大。比拼消耗,我军身为攻城一方,如何惧消耗?小辈妄言,七日之内,冀县必破。而九原番禹等地距此万里之遥,七日之内,断难赶至!”
鱼阳古捏着胡须,点点头:“不错不错。鱼楠,不愧是我鱼家子弟。见识不错,这般说来,那冀县何足惧,你等身为清君侧之要臣,难道还不及一少年有些见识?”
鱼家二族老鱼启身居郡守之职,一见此,站出来道:“既然如此,各位,攻城之法有何见解,便统统说出来吧。”
一个虎背熊腰的悍将起身,瞥了众人一眼,目光扫到扶苏公子,犹有几分不屑。定睛一看鱼阳古道:“末将鱼新锋愿为先锋,攻冀县西门。某家今日便不信了,小小一介县城,难道能阻我手下儿郎不成?”
鱼启一见竟然是这个大块头出来,心中顿时一阵哀嚎。倒不是说鱼新锋没有那个本事去攻城,实在是鱼新锋是鱼家的嫡系精锐。攻城对兵马消耗极大,无论是什么时候,攻城一方损失都是大的。而今冀县守军意志明显坚定的情况下,这鱼新锋领着本家嫡系精锐去催冀县兵锋,那不是浪费吗?
众人纷纷幸灾乐祸一般看着情势展到如今。帐中人虽说大部分都不是鱼家人,可论起言权,却远远不及鱼家。鱼家扎根陇西百年,被裹胁上大船去造反的可不在少数,真心要跟着鱼阳古一起疯狂的除了本家嫡系,还真没几个。这般说来,帐中人一心一意为鱼家着想的自然不多。一见鱼家自家乱了起来,未免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在。
鱼启面色一黑,盯着鱼新锋不知想着什么。看到帐内目光都尽数望过来,心想此刻要真驳了鱼新锋的话,极可能令帐内人离心了。鱼家嫡系不过万把人,第一阵鱼家精锐六千人攻城头阵表现可谓惨淡,在众人心中未必就没有轻视鱼家的念头。此刻调集精兵震慑不轨确可,但头阵伤亡了一千余人已然将一部打得大伤,若是再生些幺蛾子鱼家就要伤到元气了。
鱼启正在伤神的同时。一直被有意无意忽视的扶苏公子此刻却动了起来。清咳一声,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扶苏面上有些挂不住,重重再咳一声,众人目光这才注视过来。鱼阳古一见扶苏这般表现,也不以为意。这本来就是个假货,扯一把名义旗帜罢了。这个扶苏表现太差被人看轻,也未必是坏事。至少不会威胁鱼家的主导地位。
却见“扶苏”开口道:“我观鱼楠军侯才能可嘉,既然如此,调集诸位手中兵马汇于鱼楠手中,主攻西门。至于鱼新锋校尉,那边攻东门吧。”
西门东门一西一东,防守力度却截然不同。这分明就是刻意保存主力啊。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到鱼新锋满脸胡子横肉密布的脸上,一阵不忿。转而再看鱼楠的目光时,更是难看了。
鱼阳古玩味地看了看“扶苏”的表情,吐出一字:“好。”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狄道郊外地下迷城。
正版扶苏此刻眼巴巴看着月芷将小盒子拿去,看到月芷的动作,抚额道:“真是亮瞎了我这12k纯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