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加上扶苏的话语。王芙才面带愠色回到扶苏身旁,轻哼一声,似乎还带些不满。
扶苏轻笑一声,向在列所有人作了一个揖,礼数周到,举止标准无暇。配上扶苏翩翩气度,和俊逸的面孔,看得人是舒心不已。
王贲心中暗笑,看向面色阴沉的姚老夫人和有些怅惘的王仲,起身告辞。王贲甚至连官面上的寒暄之语都没有,直接带着自己一系的人离开。
其余中立派一见这般,纷纷离场,唯恐沾惹了什么一般。
姚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冷冷朝着扶苏离去的背影望了望。不知想些什么,转头向王仲道:“仲弟,今日我那新进了一幅漆画。不如与我前去观赏如何?”
姚老夫人不知是否因为太长没有这种说话的缘故,声音有些干涩和生疏。对于王家名义上身份最高的姚老夫人而言,这般话语十数年来也是头一遭。不过眼下姚老夫人的威望受到了重大打击,不得以只得与人联手。
站起身的王仲摇摇头:“我终究是王家人,嫂嫂执拗了,都是些将要入土的人了,有甚么放不下的?若是王家在我手上有个祸事,就是下了黄泉,也没法与祖宗交代呐”
听了王仲这话,姚氏满色一一变,瞬间铁青。王仲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她姚氏没有为王家着想。
有些丧气地念叨着胡亥和王谷汝的名字,姚氏心中止不住的颓丧。身在这种大族,维持自己的权势,靠的只有自己的威望才能维持。威望何来?还不是众人的畏惧,敬仰。这种东西来得艰难,去的却是十分容易。
姚氏一生未能生下一男半女,故喜好抓权,喜好众人的敬仰畏惧的目光。故而费尽心机,数十年间下来,依靠辈分和王翦续弦的身份以及姚氏各种手段这才得以掌控了这个顶级门阀十数年。这是何等的成就?何等的威风?
可眼下,扶苏和王芙的推手却直接让姚氏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威望面临山雨欲来的情况。姚氏心中舍不得这权势,却将罪责推倒扶苏身上。却不知是她自己识人不明,引了两只恶狼进屋。
王芙因为作坊争夺之事强扭着不愿归娘家。期间一个原因便是王芙若要解决这问题而又不惊动他人实在困难。通武侯府大大小小,奴仆数百,远支近戚无数。这消息极容易漏风出去。
此次用归娘家的名义掩饰,趁着王家族老齐聚之机,王芙和扶苏到来一举突破。因为王家族老大会,保密严苛,消息不虞外传。事情的影响能够压制在一个小的范围内,在咸阳构不成冲击,王家无事,扶苏有这层虎皮罩着,当然暂时也不会有问题。
回到房间,王芙的脸上还留有愠色。扶苏当然知道王芙为何这般表情?甜言蜜语灌上去,王芙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不过眼中还是带着不解之色。
扶苏笑着解释道:“芙儿,且别忙着生气,听你加夫君好生解释。”
对于造纸术的认识,扶苏是最为深刻的,当然不会忘记那个小作坊。萧何等人的留守便是明证。
不过当王谷汝拿着王家的证明名正言顺要将小作坊收回的时候,萧何便犯难了。萧何长于内政,人情世故当然不缺,对于眼下这种情况更是了解深刻。王家是扶苏将来的姻亲,是扶苏登上大宝的重要助力。可眼下王家抢起了造纸之术,该如何取舍?
萧何当然是不肯放手的,可明面上又不能阻拦。于是萧何决定放水,将造纸术的工序和制作图纸让王谷汝得到了。再自己设计一番,重新拿回来。到时候,工序和图纸他们拿走了,却自己又丢了,难道还要找公子讨要?
随后呢,萧何又摸清了王谷汝的性情和喜好,将这些东西设计让程辟知道。程辟此时已经决定投靠鱼阳古,可明面上,他还是蒙恬的人,是亲向苏党的人。
那又如何传递?要说容易,也容易,萧何光明正大便能面见程辟。可要说不易,还真有些难为人。做事要不留痕迹,那光明正大上去拜访当然不成。此时上官泰和程雅琦这对热恋中的男女帮了萧何大忙。
透过程雅琦,萧何很容易将这个十分“绝密”的消息传递给了程辟。且不提上官泰和程雅琦两者间是个如何惊讶的表情。
总之,鱼家的人对这造纸术是如同见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死命地抓住。要知道这份造纸术得有如何珍贵!
其余且不提,光是一份经金光闪闪的政绩就足够让鱼阳古重新崛起于庙堂!
王芙听到扶苏说道这里,心中已经了然了几分。不过心中细细想,忽然问道:“那这造纸术给了鱼阳古,岂不是与给了胡亥别无二致?”
扶苏先是得意笑道:“当然不是。鱼阳古不同于许谨周校,这种世家子,考虑最大只有自己宗族。怎么可能为全心全意为胡亥考虑。眼下鱼家自身都保全不足,若是被我一击致命,全族祸灭。纵然胡亥能够胜过我,他鱼家也别想再复起!”
说道那工序和配方,扶苏却是苦笑连连:“那东西既不在我手上,也不在鱼阳古身上。却是落到了一个女贼身上,真是……呵呵”
干笑一声,扶苏也不知该如何表明此时的心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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