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劫问范岑道:“你可认识这名小厮?“
范岑转头看了一眼,面色无改道:“学生勤于功课,未曾识得。”范岑话也说的巧妙,不提是否认识,只说没注意去认识,显然留了后路。
冯劫一笑,转问小厮:“那你可认得这堂下之人?”
齐二恭恭敬敬回道:“小人认得。“
冯劫:“那他是何人?你又为何认得?”
齐二:“因为小人祖上也是齐人,所以对这为齐地来的先生颇为用心。“
冯劫扶了下颌下长须接着问:“七日之前,你可记得。此人和谁出去了?”
齐二回道:“是悦宾客栈的大掌柜,丘辛!两人时常造谤吾皇”
这下那范岑脸色终于变了:“胡说八道!这分明是污蔑,丘掌柜根本未曾与我见面,哪里可能与我诽谤陛下!”
一口气说完,忽然范岑脸色煞白。
冯劫一拍惊堂木,令范岑一骇:“你既然未曾于丘辛见面,那又为何知晓那丘辛!”
范岑面白无血,却再也不啃多说分毫。
冯劫挥挥手,小厮齐二恭谨退下,油滑之色不见。见到这里,扶苏心中有些了然。也不言语,再看了眼胡亥,现胡亥又转回了那副二世祖本色,跟这个世家子聊着青楼的头牌,和那个官家子说着荤素掺杂的俏皮话。
冯劫继续传人:“传人犯,丘辛!”
不多时,一个体型肥硕,面色白净,满脸笑呵呵样子的中年人进了大堂。面对诸多朝堂高官,也面无惧色。
一一行礼。
扶苏有些诧异,印象中,商人在封建王朝地位普遍低下,虽然官商勾结使得那些大商贾财富巨万。社会地位却始终不得提高,汉唐明除了宋一朝,子孙都不得入仕,不得为官。而封建社会,破家县令,灭门令尹非常正常。
扶苏还不清楚,春秋战国以来。商人地位是很高的,因为战乱,给了商人的展机遇,各式原因下,诸国对商人颇为厚待,需知征赋税,他们可都是大头。秦国相,杂家的代表人物吕不韦便是一位非常成功的商人。只不过随着吕不韦身死,杂家也日趋没落,未见几个杰出人物出现。
冯劫直盯着这丘辛,一言不。冯劫未言,其他人更是不敢说话。一时间,场面突然寂静下来。全场的目光都定向丘辛。
丘辛虽然是咸阳第一大客栈的掌柜,平常咸阳颇为吃得开的人物。可被冯劫扶苏这两位天下顶尖儿的大人物盯着,再加上诸多或疑惑,或冷眼,或贪婪的目光。很快便败下阵来,冷汗流淌,瞬间湿了后背。
这时,冯劫见自己的气场完败了这个商界精英得意的收回了目光。拿出一卷竹简:“丘辛,年三十三周岁零八月九日。生于亥时,吴郡丹阳县,八丘村人。六岁入蒙,九岁辍学。十三至十五岁时你去了商丘,入了一个有名术士门下,学炼丹之道。可吴郡竟然还有一个和你同名同姓,年岁相同的人在家务农,侍奉你的双亲。而据我所知,此人乃是你父多年前春风一度的结果。”冯劫说道这次笑。
随即接着道:“一个普通士绅子弟,竟然用如此偷天换日的手段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隐瞒。再帝国咸阳潜伏,拼搏二十年一跃成为秦国最大的客栈掌柜,手下仆从数以百计。“
“你说,我说的可有错漏?”冯劫脸色一沉,喝道!
此时,丘辛已经是如遭雷击,脸上雪白一片。却仍旧强撑:“大人所言甚至。只不过,小人本本分分经商,时有行善。不知犯了何等罪过,劳大人这般大架?”
而冯劫念完这些,四周众人心中都是冷。这丘辛进入冯劫视线,顶多不过七日。可七日之下,数千里之外的吴郡地方官就能将一个寻常百姓的生辰以及诸多隐秘,甚至邻家数十年的乡人也不曾了解到的私密之事!
扶苏和胡亥都是没有这种感慨。两人身居之位不同,了解到的自然也不是这般普通贵家子所能比拟的。
至少,丘辛之父是可能一早便进入秦国以及法家的视线内的。
“丘辛!”扶苏突然大喝一声。四周的目光瞬间聚到这个本来沉默着的皇长子身上!
“小人在!”丘辛连忙回应。
“你说我是该称你丘辛还是卢辛!”扶苏也不拍惊堂木,清清冷冷的卢辛两字吐出来,满堂皆惊!
嘭,丘辛面如土色。两眼无声,倒在地上。
范岑也是惨然一笑:“十年谋划,呵呵,终归还是尘归尘,土归土!”
丘辛原姓卢,自然是卢生门下之人,甚至有血缘关系。
说罢,脸上一阵决然!
啪!啪!
一枚令箭打在范岑颈上,一枚打在卢辛脑上,两旁的衙役这才反应过来。撬开卢辛和范岑的嘴上,两颗毒牙被小心取出。
此刻,全场沸然。观赏的那些将军,官员,贵家子都是议论非非。扶苏的话就像煮沸的水泼上一盆冷水一般。喧闹异常。
胡亥不时回应着什么,看向大哥扶苏的位置,却现,那里竟然空无一人!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恢复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