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听到了朝自己走来的脚步声，原本一直看向窗外的程顾南徐徐地回过神来，然后看向叶凉予：“来了。”

叶凉予在程顾南的对面坐了下来，她看到程顾南的帽子压得很低，隐约可以看得到他脸上的那些淤青还有伤痕，想必他伤得不轻。

裸露出来的胳膊上也有隐约可见的淤青，虽然看着不至于触目惊心，但是想必也挺疼的，伤得挺重的。

叶凉予看着看着眼眶不自觉就有点红了：“那天的事情……实在抱歉。”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抱歉？你哪里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我，还是你自己？”程顾南反问道，不给她任何的情面。

如果她现在过得很好，那么他的心里能够好受一点。

但为什么偏偏让他看到的是，过得这样不幸的一个她？

她就像是生活在地狱里一般，竟然把自己搞得一点自尊都没有了！就像是傅霖习手中的一个玩偶一般，一个即便被蹂躏也不允许有任何反抗跟不满的玩偶，一个不允许有别的感情的玩偶。

看到这样凄凉的叶凉予，程顾南心中的愧疚之意便更深了。

倘若他当初没有因胆怯跟误会而离开她，想必她现在不会这样狼狈吧？

叶凉予微微垂眸，她放在桌面上的拳头徐徐地攥成了拳状：“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训斥我吗？”

“我怎么忍心训斥你？凉予，离开傅霖习吧！”程顾南看着叶凉予这样说道，他伸出手握住了叶凉予的手：“来我身边，即便是付出一切代价，我都会保护好你！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叶凉予慌忙将手从程顾南的手掌心抽了出来，然后眼神慌乱无措地四处张望着：“这哪里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

“你需要还傅霖习多少钱？你告诉我，我帮你还！”程顾南知道叶凉予是为了医药费才去傅霖习身边的。

既然他们之间唯一的牵扯是医药费，那么将医药费结清了，那么他们之间的联系不就理所当然地断了吗？

在程顾南想来，这件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但是事实上，这场交易，如果傅霖习不主动喊停，叶凉予哪里有权利提出结束？

她主动提出结束的下场，恐怕会比前两天晚上更加悲惨。

她甚至都不知道，傅霖习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她，来让她陷入无助跟绝望之中。

但是很可笑的是，她对他的恨竟然不会持续太久。

每次他折磨她之后，每次被他贬低侮辱了之后，他只要给她一点甜，她好像就能忘记他曾经的霸道跟残酷了。

叶凉予觉得自己真的是挺好养活的，按着别人的话，她就是那种特别容易好了伤疤就忘了痛的人。

叶凉予摇了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很感谢你愿意帮我。但是顾南，这件事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你怕我连累你吗？”程顾南有点失落，全部的失落都写在眼睛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