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即墨离情的这幅画也并未有太多的改动,只是给人的感觉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本是折射着月光一潭幽幽湖水,这即墨离情的笔下却成为了一潭可看的见边际的温泉,氤氲的热气即便是在月夜下也是极为的清晰。一潭温泉的周围笼罩着的是郁郁葱葱的灌木,将这一方之地,遮挡的密密实实。
而也就在那朦胧的,氤氲的雾气之中,有一人倚在潭边,整个身子都浸没在了水中,除却露出了一张脸——那是一张女子的脸——这是所有人第一眼看到时的反应。
因为那一张脸不可能会出现在一个男子身上,即便从那面容上,那张脸很稚嫩,最多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可却也不可能会有一个男孩子会长的如此风华绝代。
水中人面上看上去极小,可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孩子,却生的清丽无双。
那“画中人”肌若白雪,齿如含贝。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双目微闭,抿着樱唇,面色淡然的扬向天际。
月光如水,洒在那画中人的绝美的面上,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就好像由那画中人本身散发出的光辉一般。
一头青丝,大部分都浸没在了水中,在水中纠缠,缠绵。让人多了几分心醉。
那——是仙子下凡么?不知道,他们不知道,可在他们眼里,心里,那便是天上的仙子落到了凡间。美,绝美。一笔一画,勾勒的,却是神圣。
而事实上,这幅画除却了那水中人以外,其实还有其他人物,只是,却被那水中人的美所震撼。
离这一潭被密密的灌木遮挡严实的温泉不远处,有一十三四岁的蓝衣女孩子子手捧着衣物,微侧着脑袋,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看到这里,众人也明了,这蓝衣女孩子,是那水中人的侍女了?看模样也生的俊俏。只是却丝毫不能与水中人相较。
这幅画卷上,除却这两人之外,还有一物也藏于其中。只是不再是人,而是一只小仓鼠,藏在了那灌木丛中,一处极其隐秘的小道之中。
小仓鼠的小爪子上捧着一个咬了半口的野果,可目光却是直直的,直直的盯着水潭中的那人。
就算只是一只动物,可众人还能看得出它那滴溜溜的圆的小眼睛中的惊艳,呆滞。就连手中的野果似乎也要随时滚落在地,而不曾有丝毫的察觉。
是啊,美得事物总是赏心悦目的,不论所欣赏的对象是人还是其他。
这种美超越了极限,超越了一切。也不怪乎一只小小的仓鼠也会有这样的反应了。
可也正是这只如此有人性化的小仓鼠,才让众人更觉得那水中人多了几分亲近,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距离感。让整幅画卷多了几分生动俏皮,活泼。
这样的一幅画卷,让所有人惊了心动了情。如此风姿的女孩子长到又会是何等的风华。
“这是谁家,才能养的出这般精致的女孩子!”感叹,感慨,亦是叹息。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人,没有人能培养的出,这只能存在于幻想。
众人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因为在此刻,沉默便是最好的话语,他们说不出再好的话语去形容这样一幅画卷,这样一个人。
“你们只当那人不存于世间,可我,却是亲眼见证过那样一幕,因为我就是那其中之一的景。你们只当那样风姿的人,是女子——却不知,从始至终,他都是个男子。”即墨离忧听着下方那一句感叹,敛下眉角,低低叹了了一声。
而世人还不知是,也就是那样一眼,让她彻底沉沦,迷失,再也寻不得自我。
她说的很轻,就连她身侧的婢女也不曾听清她说的什么。因为婢女此刻也在沉迷于那画中人出尘的气质之中,早就失了理智。
她虽是一直看着这位唤作离公子亲笔作画的,可至始至终只看到了离公子所画的其他景,独独在那水中人上留了白,让她一直不知道画中人到底会是何等模样。
也就是在最后的时间,离公子才落下几笔,补全了这样一幅画,明明如此绝色的人凭空画出来绝对是棘手的,可在离公子手中不过是寥寥几笔就将如此仙人勾勒了出来。
她尚不得细看,这画就已经要被送了出去。
而婢女所不知的是,她即墨离情之所以寥寥数笔就可将他画出来,那是因为,他从不曾在她心底有半分的褪色,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牢牢的锁在她的脑海中。尤其是那一次,那一次,她第一次见到他的真颜的那一幕——从未遗忘。
微侧脸。正看到婢女怔怔出神,不由得苦笑——那样的一个人,如何不让人情难自控。逃也逃脱不得。